“帶上天風鏢局的人走。”穆楓沉聲道，長槍在掌心攥得指節發白，“接下去怎麼辦？”
吳小凡查看了下任務攻略接著道：“按劇情設定，穿過天風峽進入盤江鎮後，俗家弟子會在此分道揚鑣。我們隻需將慧空安全送出鎮口，就算完成任務。”
“如此說來，我們還有不少機會要遇上‘天魔女’倌兒了。”穆楓望向霧氣翻湧的峽穀深處，喉結微動，“被她盯上的人，哪有輕易脫身的道理？”
“接下去的路還是要悠著點才好。”吳小凡抬眼時，瞥見慧空正安靜地收攏經幡，少年僧袍上的蓮花紋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半個時辰後，兩隊人馬在峽口重整行裝。慧空帶著般若寺弟子背起竹簍，天風鏢局的人則用黑布裹緊少鏢頭的骨灰壇。
穆楓走在最前，槍尖撥開擋路的藤蔓，岩壁上斑駁的苔痕在風中輕輕顫動。
“小心腳下。”慧空伸手扶住踉蹌的小弟子，袖口滑落處露出腕間淡金紋路。
穿過天風峽時，山風卷著枯葉掠過眾人麵頰。絡腮胡攥緊刀柄，每隔幾步便側頭張望峭壁：“往常走這兒總聽見金鈴響，今兒倒安靜得瘮人。”
穆楓沒接話，目光死死盯著右側那塊凸起的岩石——前日倌兒正是藏身於此，此刻岩縫裡隱約可見半片紅布，在風中晃出細碎的光影。
直到峽口石碑映入眼簾，隊伍始終保持著緊繃的沉默。
刀疤鏢師剛要開口，穆楓突然抬手製止，槍尖指向石碑後的枯樹——樹枝間掛著幾枚被蠟封死鈴舌的風乾鈴鐺，在晨光中透著詭異的安靜。
吳小凡抬手抹去額角冷汗，低聲道：“真走出來了？”
“未必是終點。”穆楓握緊長槍，槍杆上的纏枝紋與慧空經幡上的蓮花紋在風中交疊，“她的‘梵天咒音’能操控人心，這一路的‘安全’……未必是真。”
慧空忽然回頭，晨光為他的輪廓鍍上金邊：“二位，該走了。”
山風掠過峽穀，掀起少年僧袍的下擺。穆楓看見他內襯上繡著的千手觀音像，掌心法器與自己的長槍形製相同。
當眾人踏上通往盤江鎮的山道時，身後的天風峽終於被晨霧徹底籠罩，唯有石碑上“天風峽”三個古字，還在霧中若隱若現。
進入盤江鎮時，日頭已爬至中天。般若寺隊伍中三名傷員由吳小凡用金瘡藥簡單包紮，雖步伐緩慢卻無大礙，全程竟無一人減員。
天風鏢局的鏢師們抱著少鏢頭的骨灰壇走在鎮口青石板上，身影被陽光拉得老長，壇口覆蓋的黑布在微風中輕輕顫動。
“按劇情算，這兒該分道揚鑣了。”吳小凡抬手擦去額角汗水，目光掃過鎮口斑駁的酒旗，“俗家弟子從南門出，我們護慧空走西門。”
穆楓點頭，轉身看向天風鏢局眾人。刀疤鏢師抱著骨灰壇站在街角，絡腮胡正挨個檢查鏢師的刀鞘，唯有少當家的空馬車停在巷口，車輪上還沾著昨夜峽穀的泥土。
“施主們保重。”慧空走上前，雙手合十，“少當家的骨灰儘早送回鏢局，入土為安後，咒音餘孽再無憑依。”
“大師活命之恩，趙某沒齒難忘。”刀疤鏢師單膝跪地，粗糙的手掌按在青石板上，“若有朝一日用得著天風鏢局，隻管開口。”
兩隊人馬在十字街口道彆。般若寺弟子轉向西門，天風鏢局則抬著空馬車拐進東街。
穆楓走了幾步，聽見身後傳來鏢師們的私語：“真沒遇見那紅衣女人？”“少當家的死，會不會和那小沙彌有關？”
回頭望去，慧空的經幡在人群中起伏，少年始終垂眸慢行，仿佛沒聽見任何議論。吳小凡湊近時，穆楓低聲道：“老吳，你覺不覺得……這平靜過頭了？”
“管他呢，”吳小凡麵色凝重道：“按劇情，出西門就算通關。再說了，你看——”
他抬手一指，鎮口石碑旁的老槐樹下，赫然立著“任務完成”的金色光圈。慧空已經走到光圈邊緣，蓮花墜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當眾人踏入光圈的刹那，身後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穆楓轉身時，隻見天風鏢局方向騰起淡淡灰霧，卻聽不見任何金鈴聲。
吳小凡的係統提示音同時響起：“天風鏢局支線劇情已開啟，是否接入？”
“接入”穆楓沉聲道。
突然，慧空剛踏入光圈的身影猛地頓住。少年緩緩回頭，目光如利劍般掃過北麵——那是天風鏢局眾人離去的方向，青石板路蜿蜒著消失在晨霧裡。
“慧空師弟是否發覺了什麼？”穆楓心頭一跳，握緊長槍的手不自覺發力。
慧空麵色凝重，指尖輕輕按住耳側：“哀嚎聲……是鏢師們的慘叫。”他的僧袍無風自動，蓮花墜泛起微光，“咒音……又起了。”
“出事了！”吳小凡踉蹌著趕上，額角滲出細汗，“係統提示魔煞氣在北方彙聚——是倌兒！”
“走！”穆楓轉身時槍尖已劃出半弧銀光，三步並作兩步衝向鎮北。
慧空緊隨其後，經幡在風中獵獵作響，露出裡層暗繡的千手觀音像，每隻掌心都泛著淡淡金光。
鎮北巷口，一名鏢師仰麵倒在陰影裡。穆楓單膝跪地，指尖觸到對方頸側——體溫尚在，脈搏卻已停跳。他翻開死者眼皮，瞳孔散大如墨，耳孔處滲出淡淡血跡，如蛛網般沿著鬢角蔓延。
“筋脈儘斷，七竅無外傷。”穆楓皺眉扯開對方衣領，查驗了一番才道：“和之前中了‘梵天咒音’的人一樣。”
“檢查耳孔！”吳小凡急促道，“極陰姹女派的‘梵天咒音’會震碎內臟，從耳穴泄出餘勁！”
果然，死者右耳孔凝結著黑血，邊緣泛著金粉——正是咒音錨點的殘留。
慧空指尖輕點血跡，金光閃過處，金粉化作青煙：“咒力衰減了三成，她受傷不輕。”
“但為何隻殺一人？”穆楓望向霧蒙蒙的巷尾，“按她的手段，該是成片操控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