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穆楓踩著天海武大懸浮車道的餘暉回到宿舍，電子鎖解鎖的提示音剛落，就聽見屋內傳來低啞的交談聲。
推開門時，暖黃的燈光裡浮動著細微的塵埃，錢多多正趴在電競桌上狂敲鍵盤，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著個肩寬背厚的青年——那人身量足有一米九，洗得發白的訓練服袖口卷到肘部，小臂上縱橫交錯的疤痕在燈光下泛著淡粉色，像是無數條休眠的銀蛇。
穆楓的目光在對方膝蓋上的合金護具停留半秒——那護具邊緣布滿凹痕，顯然經曆過無數次硬碰硬的格鬥。
更讓他留意的是青年左手背那道貫穿虎口的刀疤，切口整齊得像是用激光切割，卻又帶著冷兵器特有的細微鋸齒。
"穆楓回來了！"錢多多猛地轉過身，椅子滑輪在地板上劃出刺耳聲響。他臉頰緋紅，顯然是剛打完一場激烈的虛擬對戰，"快來認識下，這位是林曉川，格鬥場新來的狠角色！"
果然聽進去了。穆楓唇角微揚，注意到林曉川放在膝蓋上的右手悄然握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這動作快得像本能反應，卻沒逃過他在寒鐵洞磨練出的感知力。
"林曉川，"青年站起身時，沙發彈簧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他伸出的右手布滿老繭，掌紋深處嵌著細小的金屬碎屑，顯然是長期接觸兵器留下的痕跡。
兩人手掌相握的刹那，穆楓感到一股剛猛的力量順著腕脈湧來，如同被重錘迎麵砸中——這力道帶著塑經期後期特有的爆發感，卻在細節處透著街頭格鬥的野路子。
好小子，下馬威。穆楓麵上不動聲色，暗中運轉自己的內息心法。
能清晰感知到對方掌力的走向：拇指按壓勞宮穴，是想封鎖經脈；無名指頂著手心，藏著擒拿的後招。這分明是把街頭鬥毆的技巧用在了握手禮儀上。
林曉川的瞳孔微微收縮，顯然沒料到這看似文氣的學長能輕鬆接下這手。他感受到穆楓的掌力如同流水般包裹過來，既不硬碰硬，也不卸力，隻是恰到好處地與自己持平。這種分寸感讓他想起格鬥場那些深藏不露的老牌選手。
穆楓望著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心中已有計較。這林曉川的境界卡在塑經後期大圓滿的門檻，內力純度尚可，但招式過於依賴蠻力。自己身為半步先天，若真動起手來，隻需三招就能用刀意卸去他所有力道。
但此刻他隻是微笑著鬆開手，指尖在收回時不經意劃過對方腕脈——那裡跳動的內力果然如預期般略顯紊亂。
"不錯的手勁。"穆楓轉身去倒熱水，眼角餘光瞥見林曉川下意識活動了下手腕，"晚上格鬥場有切磋？算我一個。"
錢多多突然發出一聲怪叫，電腦屏幕上的虛擬角色恰好被對手ko。
林曉川看著穆楓倒水時穩定的腕部，又想起剛才那記看似平淡的握手，忽然覺得這個同學洗得發白的校服領口下，藏著遠比自己想象中更深的刀光。
林曉川鬆開手時，掌心已沁出細密的汗珠。他望著穆楓依舊平靜的麵容，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麵色微微發白，心中暗自震驚於對方深不可測的實力。
片刻後，他整了整衣角，神情肅然，語氣中帶著幾分歉意與敬佩：“得罪了。錢多多整日在我耳邊念叨你，我實在好奇，就想試探一下，看看能讓他如此讚譽不絕的同寢室室友，究竟有著怎樣的實力。”
穆楓輕輕擺了擺手，目光如炬，將林曉川打量得通透：“無妨。我仔細研讀過你的資料，自進入天海武大，你便紮根格鬥場，日夜修煉。在高手如雲的格鬥場中，你能脫穎而出，足以證明你的心性堅韌，實力遠超同齡人。你現在所缺的，不過是一個跨越瓶頸、一鳴驚人的機會罷了。”
林曉川聽聞，眼中頓時迸發出熾熱的精光，仿佛沉寂已久的火焰被點燃。他挺直腰板，語氣堅定地說道：“確實如此！此次我有幸通過選拔，得以進入炎煞派，正是盼著能在那裡一展拳腳，將來乾出一番大事業，不負多年來的艱苦修煉！”
“行了行了，咱們都是同學，就彆互相吹捧了！”錢多多大大咧咧地插話道，臉上掛著豪爽的笑容，“走，一起去食堂吃飯！今天我請客，大家敞開了吃！”
聽到錢多多請客，林曉川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但隨即，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語氣弱弱地問道：“那……能不能多點幾個菜？我最近訓練量大，老是覺得餓。”
穆楓見狀，不禁啞然失笑，拍了拍林曉川的肩膀，調侃道：“這小子家裡做軍火生意的，有的是錢！我們平時啊，多半都靠著他‘救濟’。難得逮著機會，咱們當然得狠狠宰他一筆，讓他出出血！”
說罷，三人相視一笑，一同朝著食堂走去，爽朗的笑聲在走廊裡久久回蕩。
天海武大的智能食堂在晚餐時分如同沸騰的熔爐，三維投影的菜品廣告在穹頂流轉，合成食物的香氣與真材實料的肉香交織成霧。
穆楓三人穿過一樓擁擠的取餐區時，仿生機械臂正以毫秒級精度翻炒著妖獸肉，餐車經過的地麵凝結著層薄薄的油光——那是高階武者吃飯時迸濺的內力與油脂反應的產物。
"我去占座！"林曉川的聲音被淹沒在鼎沸人聲裡。
他攥了攥洗得發白的袖口，望著二樓旋轉樓梯口閃爍的"vip包廂"霓虹牌，喉結滾動著咽了口唾沫。
穆楓瞥見他下意識摸向腰間——那裡本該掛著格鬥護具，此刻卻隻纏著條磨破邊的帆布腰帶。
"去二樓，彆給這胖子省錢。"穆楓用胳膊輕撞錢多多的肚子，後者穿著定製的防油納米校服，胸前口袋正滲出藍晶幣的冷光。
錢多多拍開他的手，指尖在腕表式菜單上連點，二樓的智能係統立刻傳來"叮"的確認音："錢先生，您預定的"刀光閣"包廂已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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