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楓卻隻是淡淡一笑，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針鋒相對：“你不也來了麼？難道隻許你為白師姐效力，就不許我為柳仙子分憂？”
這話一出，大堂裡的人哪還不明白——這二人分明是早就相識，而且看這架勢，怕是還有些不為人知的過往。
成林和付亮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他們實在沒想到，這個一直低調的“莊信”，竟然還認識賈亦真這等人物。
白清清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想借著賈亦真的勢再壓柳如霜一頭，突然被賈亦真伸手攔住。
賈亦真猛地側過身，湊近白清清耳邊，溫熱的氣息裹挾著急促的話語噴在她耳廓：“是他！之前在魔蓮穀破了魔蓮天舞輪的那個人！”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眼神凝重如墜冰窟——那個僅憑一人之力就掀翻了魔蓮姥姥巢穴的狠角色，怎麼會混到柳如霜麾下？
白清清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像是被人兜頭澆了盆冷水。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袖中手帕，指尖掐進掌心才勉強維持住鎮定。
那股揚眉吐氣的神色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凝重，連眼尾的餘光都帶著驚悸。
她深深地看了穆楓一眼，目光像要在他臉上剜出兩個洞來，仿佛要將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刻進骨子裡，才緩緩轉過頭，對著柳如霜強扯出一抹笑意：“沒想到師妹竟然請了花間派的高手助陣，看來對這次聖女比試，是誌在必得了？”
這話裡的試探像淬了毒的鉤子，明晃晃地想從柳如霜口中釣出穆楓的底細。
柳如霜何等精明，賈亦真湊到白清清耳邊低語時那緊張的神態，白清清驟然變色的臉龐，還有剛才酒杯交鋒時賈亦真那瞬間的遲滯——這一切都被她看在眼裡。
她心中電光石火般閃過一個念頭：麵前的“莊信”絕對比賈亦真厲害！否則以賈亦真那副眼高於頂的性子，怎會露出那般忌憚的神情？
底氣一旦足了，腰杆自然挺得筆直。柳如霜微微揚起下巴，水紅色的紗裙在燭火下泛著流動的光澤，像是將整片晚霞披在了身上。
她笑道：“姐姐說笑了，不過是請了位朋友來幫忙罷了。倒是姐姐，有賈兄這等橫練高手相助，想必也是對聖女之位勢在必得吧？”
她這話不卑不亢，既沒承認穆楓的真實身份，也沒否認他的實力，反倒將問題輕飄飄地拋回給白清清，那份從容不迫，與方才在二樓時的焦灼判若兩人。
大堂內的氣氛再次變得微妙起來，原本偏向白清清的風向悄然轉了舵。成林和付亮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原來他們一直瞧不起的“莊信”，竟是能讓賈亦真忌憚的狠角色！
周圍看熱鬨的武者們更是交頭接耳，目光在穆楓、賈亦真、柳如霜和白清清之間來回打轉，像是在看一盤錯綜複雜的棋局。
誰都看得出，這場聖女之爭，有了這個深藏不露的“莊信”，怕是會比想象中更加波譎雲詭，精彩激烈。
風波漸歇，兩撥人各自散去。白清清帶著弟子們離開迎客樓時，腳步明顯慢了幾分，眉頭擰成了個疙瘩。
她回頭望了眼二樓包廂的方向，目光落在遠處那個玄色身影上——正是穆楓假扮的莊信。方才大堂內那杯酒的交鋒還在眼前，賈亦真私下說的話更是讓她心頭沉甸甸的。
這個看似普通的隨從，竟能讓賈亦真露出忌憚，甚至牽扯出魔蓮姥姥那樁舊事，想來絕非等閒之輩。白清清咬了咬唇，心裡像塞了團亂麻，原本勝券在握的底氣，莫名泄了大半。
另一邊，柳如霜帶著望月奴和穆楓回到二樓包廂，剛關上門，便迫不及待地看向望月奴：“望月樓主，你老實告訴我，這位莊信先生……究竟是什麼來頭？”
方才大堂內的較量，已讓她徹底明白，自己之前是看走了眼。
望月奴看了眼穆楓，見他沒有反對，便沉聲道：“柳仙子有所不知，莊信先生曾在魔蓮穀立下大功。”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之前魔蓮宗黃眉彌勒佛子布下‘魔蓮天舞輪’將三十多個暗勁武者圍困，當時賈亦真也在場，卻被陣法困住，險些喪命。是莊信先生出手，以一己之力破了陣法，還當場擊殺了魔蓮姥姥。”
“什麼？”柳如霜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她驚得瞪圓了眼，“你是說，連賈亦真都困在陣裡，是他救了賈亦真？”
“正是。”望月奴點頭，“當時情況凶險，若不是莊信先生出手，彆說賈亦真，在場的人怕是沒幾個能活著走出魔蓮天舞陣。”
柳如霜倒吸一口涼氣，看向穆楓的眼神徹底變了。
魔蓮姥姥的凶名她早有耳聞，那“魔蓮天舞輪”更是陰毒無比，賈亦真的橫練功夫都擋不住。
這莊信卻能破陣擊殺魔蓮姥姥，這般實力，怕是遠超自己想象。
她忽然眼前一亮，心中瞬間有了決斷——這樣的高手，必須牢牢拉住。
柳如霜親自走到桌邊，拿起酒壺，給穆楓麵前的空杯斟滿酒。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輕輕晃蕩，她雙手捧著酒杯，微微躬身，態度放得極低：“莊信先生，之前是我有眼無珠，多有怠慢，還請先生莫怪。”
語氣裡再無半分之前的傲氣，隻剩真切的敬重。
穆楓端坐著沒動，指尖在杯沿輕輕敲了敲，語氣平淡依舊：“柳仙子不必如此。我來這裡，目的始終隻有一個——花間令。”
他抬眼看向柳如霜，眼神清澈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除此之外，旁的事與我無關。”
望月奴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莊信先生性子直爽，柳仙子莫怪。他向來如此，認準的事不會輕易改變。不過這次合作對我們雙方都有利，隻要能助柳仙子奪得聖女之位，花間令的事，莫首座這邊絕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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