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風情萬種的形象,歎了口氣:“沒想到蝶舞都當娘了!”
婉娘噗哧笑出聲來:“怎麼?還惦記著人家?”
“惦記啥,這麼多美人在側,我有啥不滿足的,就是感慨這時光過得快罷了!”
婉娘一臉神秘,湊到耳邊:“是青青當娘了,蝶舞沒嫁人!”
秦浩滿臉詫異:“為什麼?”
婉娘悠悠道:“誰知道呢?她說有人碰過她的身子,等人負責呢,可是幾年都沒見人去並州,她又因為兄嫂的身子不好,一時走不開。”
秦浩站起身,扶了扶襆頭:“郭孝恪在莊上待了幾日了吧?我得趕他走了,這裡有什麼可學的,都是生意經。”
“你有事就忙,不過彆忘了,晚上還是這裡啊,今兒個是遺玉,轉讓給我了。”
“秦駙馬,今兒個起得這般早?”
“彼此彼此,孝恪兄啊,怎麼對莊上生起了興趣了?我見你也不急著走了!”
郭孝恪老臉一紅,小聲開口:“秦駙馬,我有個不情之請。”
秦浩笑笑:“不會讓我給你介紹娘子吧?”
郭孝恪一愣:“秦駙馬說笑了,在下已有一兒一女了。”
“那你可比定方強。”
“唉,這等事有什麼好比的,定方如今鎮守一方,又得秦駙馬賞識,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啊!”
“孝恪兄有話直說便是。”
郭孝恪猶豫片刻:“不瞞秦駙馬,陛下有意讓我去伊州防備高昌,或許有留任的打算,但以我的資曆,怕是當不了主帥,
我思來想去,秦駙馬深得衛國公的真傳,想必若有戰事,定然會讓秦駙馬掛帥,屆時還請多多提攜啊!”
秦浩微微頷首:“陛下對你還是蠻信任的,這等想法居然都說與你知,還有何可擔心的,但有旨意,我帶你一程便是。”
郭孝恪大喜:“秦駙馬出口,定是一言九鼎,我便多謝了,這便要上路,就不打擾秦駙馬了。”
秦浩眼角抽搐:“孝恪兄晃蕩幾日,就這個事?”
“唉,我與秦駙馬萍水相逢,實是難以啟齒啊。”
“那倒是,兩手空空,不像是辦事的人,哈哈哈,將軍的人品我是知曉的,舉手之勞罷了。”
郭孝恪一怔,隨即笑道:“正則,那便拜謝了。”
“不再去看看訓練了?”
“唉,不看了,頗受打擊,定方讓我跟著一起負重五十裡,差點沒跑死,慚愧至極。”
“那便後會有期!”
看著郭孝恪的背影,秦浩扭頭看向遠處的乙三,皺了皺眉。
乙三快步來到近前,低聲說道:“駙馬,大度設偷襲定襄外圍草場,造成不小死傷,似是因為駙馬沒有給他請旨封賞,心有怨恨。”
秦浩有些詫異:“李思摩在乾什麼?”
“出城對戰,雙方勢均力敵,之後將周邊牧民遷至城中了。”
秦浩扯了扯嘴角:“唉,待得時間久了,怕是拿刀都費勁了,
散布消息出去,就說朝廷隻能封兩個小可汗,有三個兒子,除非剩下兩個才能輪到他。”
乙三嘿嘿笑道:“好辦法。定襄那邊如何做?”
“那裡有我們的人守城門我還是放心的,讓他沒事多出去曆練曆練,彆馬放南山,就失了鬥誌啊!”
“好,我讓手下去做,有個事得和駙馬說聲,發展的有些手下在薛延陀已有妻室,他們想將家人送過來。”
秦浩搖了搖頭:“那樣就容易露餡了,告訴他們,隻要有暴露的風險就停止行動,一切以安全為主。”
洛陽行轅外,細雨初歇。李治身著青衫,隨張亮走過新築的堤壩。
夯土氣息混著水草腥氣撲麵而來,堤下流民聚居的茅棚井然有序,炊煙嫋嫋升起,幼童追逐著啄食的雀兒,倒不似尋常災區景象。
“回殿下的話,首批兩萬災民已編入工籍,每日修築堤壩可得粟米一升、布帛半尺。”張亮拱手而立,袖中露出半截卷邊的賬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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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壩加固工程已過三成,洛水故道疏浚明日可通,臣特意留了老匠人監工,確保能抵十丈洪峰。”
李治駐足細看堤岸新植的柳樹:“聽聞張都督以工代賑,既修水利又安民心,孤離京之前父皇還誇你治事如烹小鮮。”
指尖撫過堤石上的鑿痕,忽然瞥見不遠處有吏員正給老弱病殘分發藥物,不禁點頭,
“連疫病防治都慮得周全,難怪百姓說張都督一來,洛水便馴服了,此番孤也該回了,有你在此一切都可安心。”
暮色四合時,行轅設宴。
李治剛端起酒盞,便見簾櫳一動,環佩聲中走進個華服女子,正是李氏,鬢邊簪著朵白芙蓉,正與這素席格格不入。
“殿下遠道而來,妾身備了些江南廚子做的蟹粉豆腐,還望殿下莫嫌粗陋。”
李氏笑意盈盈,親自捧上青瓷碗,張亮麵帶微笑等著李治誇讚,
李治有些皺眉:“夫人有心了。”望著李氏腕間的金飾,忽然想起母後生前常說婦人以賢德為飾,遂放下酒盞,語氣溫和,
“孤曾聽聞都督發妻韓氏,縫製冬衣連針腳都要一一過目。內助賢明,於公是賢內助,於家更是祥瑞,如今身在何處啊?”
李氏臉色微僵,張亮頗為尷尬,強打笑意:“殿下謬讚了,賤內出身農家,向來不拘小節。”
說著夾起一筷青菜,岔開話題,“來,嘗嘗這洛水白魚,是今日剛撈的。”
酒過三巡,李治屏退左右,忽然壓低聲音:“聽聞魏王此次捐了五千石粟、兩千匹絹?”
張亮手中湯匙一頓,抬眼望見李治眼底似有微光,連忙拱手,
“回殿下,魏王確有善舉,臣已將錢糧分撥至各工坊,用作以工代賑的薪餉。”
頓了頓見李治沉吟不語,又補了句,“所有賬冊皆備了副本,明日殿下可順便幫臣帶回長安。”
次日一早,李治乘坐的馬車轔轔向長安而行。
摩挲著袖中張亮給的賑濟賬冊,絹三千匹、粟六千石,眼角抽搐,
忽然發現魏王捐糧數目旁,還注著另附金器二十箱,充作宮殿修繕。
指尖輕輕劃過宮殿修繕四字,想起看見的洛陽宮廢墟上,已有匠人在搬運新鑿的青石,石麵上貞觀二字刻得格外醒目。
車輪碾過碎石,發出細碎聲響。李治靠在車壁上,望著車頂晃動的流蘇,忽然覺得這洛水之患,治得了洪水,卻治不了人心。
四哥的錢糧,究竟是雪中送炭,還是心有不甘?父皇近年對四哥的寵愛,是否正如這泛濫的洛水,需得早早築起堤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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