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口中酒水。
孫傳庭從未覺得眼前這酒如此甘口。
趙宇連著喘了幾口氣,隨後目光看向了周圍京營。
京營此刻也終於反應過來,腿腳雖然還是發軟,但眼中卻不再那麼驚懼。
唯有望向門口秦山時,眼中才會不自覺帶上一絲恭敬。
這亂世,誰最能砍,誰就最能受他人尊敬!
而此刻在這些京營眼中,秦山毫無疑問就是那個他們平生見過,最能砍的人。
從京營身上收回目光,偏頭看了周圍完全癱軟的部將,趙宇對著孫傳庭微微弓腰低頭:
“督師,是否先將這些罪將關押?”
趙宇開口,孫傳庭卻仿佛沒有聽見,隻是看著門前秦山,以及他身後拖著疲憊身軀,緩緩進來的安平兵,整個人直接站起了身。
不管身邊任何人,孫傳庭直接快步走向秦山。
隨後來到麵前,看著同樣有些疲累的對方,快速上下打量一眼。
秦山渾身被鮮血染紅,身上老舊的紮甲也徹底破爛,全身血紅之外的唯一色彩,隻有眼眸中的那一抹白。
而秦山身後的安平營,其形象也與秦山並無二致。
收回眼光,孫傳庭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一雙手穩穩握在秦山臂上。
隻是點點用力,胖襖中的血水便湧了出來,直接淋了孫傳庭一手。
可孫傳庭對此卻毫不在意,他隻是看著眼前秦山,眼中帶滿誠懇:
“辛苦了。”
說著,也不要秦山回禮,直接拉起秦山的手,向著上首走去。
“來,這些菜肴我一筷未動,你坐在這裡吃。”
拉著秦山,在周圍人錯愕目光中,孫傳庭直接將秦山拉到自己三邊總督的位子上坐下。
隨後端起一壺從未動過的新酒,親自為秦山斟滿。
這一幕看的趙宇和周圍京營嘴角一抽。
就算是崇禎設宴,也不會讓孫傳庭這個三邊總督來做這事。
可眼下孫傳庭不僅做了,而且還是自願。
雖然都知道這其中收買人心的用意居大,但看在人群眼中,卻還是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秦山見了也有些愕然,抬起手想要拒絕,孫傳庭卻直接用力將秦山按住,並直接將酒水遞到了麵前。
隨後看著秦山,孫傳庭臉色一片認真:
“你是我的腰膽,有你,我才能直起腰,才能有膽。”
“這杯酒,你如何喝不得?”
說著,孫傳庭再次將酒水往前一送,秦山見此也不好再推辭,隻好接過,一飲而下。
甘烈酒水下肚,一番廝殺後的疲累在酒水刺激下瞬間得到緩解。
秦山臉上有了些氣色,而看著秦山喝下,孫傳庭臉上喜色更重。
抬起頭,看向下方慢慢走到中間的安平營,孫傳庭直接看向趙宇:
“讓夥房立即上肉上酒,記住,若是讓我看見盤中但有半點菜蔬,那些夥夫明日就給發配寧錦。”
趙宇聞言立即拱手一禮,直接轉身安排。
而後孫傳庭看著下方依然站著的眾人,以及京營慌亂搬來的大量桌椅,直接大手一揮:
“諸位請坐,酒肉片刻便來。”
孫傳庭說的大聲,可下方聽見這話的安平營,卻隻是瞪著眼白,默默望了過來。
三邊總督發了話,卻沒有一人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