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天色放晴,和煦春風緩緩拂過大地。
百姓早早起床,又開始一天忙碌找食。
一處路口,兩個百姓打著哈欠,合力推著一輛板車,上麵堆砌著乾柴。
柴夫臉色有些愁悶,天色漸暖,這柴火越發不好賣了。
隨後低眉憂愁,一不留神,老木車輪碾過石子。
伴著一陣難聽‘嘎吱’聲,其上柴火厚重,直接向著一旁倒去。
柴夫猛然反應過來,想要撐住卻已經吃力不住。
眼看著柴火就要灑落,一雙手,卻直接穩穩扶住。
看著板車穩住,柴夫大喜,連忙用力回正,隨後抬起頭正要道謝,到了嘴邊的話語,卻僵在了口中。
十幾騎停在道上。
這些騎士身著嶄新棉服,腰上帶著革帶,腳下一雙皂靴,腰間更是直接光天化日下彆著一杆長刀。
雖然沒有著甲,但久在潼關的柴夫小心看了一眼,卻立即看出這些俱是軍中少見的悍卒。
而此刻伸出手幫忙的,正是這些悍卒默默跟在身後的一員黑衣小將。
看著眼前居然這麼多騎手,柴夫的臉上有些驚愕。
潼關能有這麼多馬的,要麼是張府,要麼是官軍,而這兩者任何一方,潼關的百姓都不想沾上任何關係。
支支吾吾,柴夫臉色惶恐,秦山低頭看了一眼,卻也沒有多說,看著麵前道路終於暢通,直接一拉韁繩,向著前麵走去。
裴元孫化領著精騎緊隨其後,十幾騎就這麼帶著馬蹄回響,消失在柴夫眼中。
隻留柴夫呆在原地,有些愕然的看了過去。
回望了一眼身後不知所措的柴夫,孫化回過頭,臉色帶上一絲喜色:
“督師動作倒是麻利,這才一夜功夫,居然甲胄餉銀都齊了。”
身旁裴元也是一臉喜色:
“昨夜一場廝殺,我的甲都爛完,今日不知督師能給些什麼甲來。”
秦山在前,看著遠處遙遙在望的總督府,臉色平靜,心底卻有些憂慮:
“武庫完全指望不上,孫傳庭又沒多餘錢糧,眼下這麼倉促,真怕拿些爛甲對付。”
帶著思索,秦山一行人很快來到總督府前。
長街儘頭擺放著拒馬,近百個身著便衣的漢子正站在拒馬內,接受京營不斷查驗。
入口本就有障礙,京營和近百人混在一起,居然直接將路堵死。
秦山剛剛加起來的馬速見此連忙拉緊韁繩,將戰馬停在拒馬前。
河西馬不爽的舞動馬頭,一口熱氣直接呼進了前麵一個背對秦山的便衣漢子。
一股腥臭,漢子臉色大怒,回過頭來正要喝罵。
畢竟誰膽敢在總督府前騎馬?
隻是剛剛抬起頭,嘴裡話還沒出來,看見來者居然是秦山,剛到嘴邊的話又立即咽了回去。
接著有些心虛的收回雙眼,默默埋頭等著把守京營查驗。
孫化騎馬趕到,看了下麵人群一眼,隨後眉頭一皺:
“是京營的人。”
看著這群便衣漢子,孫化臉上有些疑惑,秦山聞言也跟著看了過去,掃視一圈後,眉頭皺了起來。
把守拒馬的京營看見秦山,也不敢先查驗這些人的文件,而是立即對著士兵揮手:
“快快快,將拒馬搬開,讓秦爺進來。”
道路暢通,秦山隨意一夾馬肚,繼續向著裡麵走去。
便衣京營們紛紛站在兩旁,也不敢看向秦山,就這麼默默低著頭。
秦山身後的孫化等人見此更加疑惑,目光不斷掃視著這些名義上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