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慶府。
白日風高氣清,翠綠雜草隨風搖曳。
本是附近最大府城,可如此白日,整個懷慶府卻四門緊閉,城頭上也站滿了全副武裝的京營兵。
京營隊伍中混雜著一些民兵鄉勇,此刻全部精神戒備,帶著一絲惶恐的注視向城外。
仿佛城外看不見的地方,正躲藏什麼洪水猛獸。
一名傳令兵從遠處驅馬而來,看著如此嚴防死守的府城,眼中略微詫異後,是眼底閃過的一絲鄙夷。
沒人接應,傳令兵停在城下,隨後握著韁繩安撫躁動的馬匹,抬頭看向城頭:
“三邊總督孫傳庭的軍報!”
高喊一聲,城頭小心翼翼探出一個腦袋,看著下方孤身一人的傳令兵,很快一個竹籃從城頭放了下來。
“放裡麵。”
帶著幾分戒備,看著居然不讓自己進城,傳令兵略帶無語的將軍報放了進去。
隨後竹籃上升,守城小校看著沒有問題後,直接轉身離開。
而後整個偌大的府城,居然再沒有人理睬城下的傳令兵。
微微晃動了一下長途奔波帶來的身體疲憊,隨後瞪著雙眼不滿看了城頭一眼,傳令兵直接一揚馬鞭,向著遠處而去。
此刻的府衙內。
丁啟瑞的書房,幾個京營參將默默站在一旁,微微埋下的眼中滿是不耐。
“不對,此句似有老夫的責任,不可,得再做修改。”
上方書桌後,丁啟瑞一臉焦急激動,手中拿著一封文書,忍不住拿起筆將其中一句直接劃過。
隨後將文書丟到一旁,與其他人被折磨的滿眼不耐和疲憊,丁啟瑞又連忙拿出一份空白信紙,吸飽了墨,重新提起了筆。
“劉參將,把你了解的情況,再細細與老夫說一遍。”
被點名的參將忍不住極力壓抑著深吸一口氣,隨後緩緩抬起頭,臉上疲憊的連最基本的客套都難以保持。
隨後咽了口水潤潤喉,參將又開始機械的回答。
“通過我部傳令兵的見聞,孫傳庭...輕敵冒進...”
帶著一點不忿,參將說最後四個字前,言語明顯頓了頓。
而上方丁啟瑞卻一臉滿意,帶著一點高興的下了筆。
堪稱完美的書法,字跡工整之極的落在白紙上,隨後丁啟瑞抬頭看向參將,想讓他繼續。
隻是這時又一個參將從門外進來,看著眾人居然還站在這裡,麵色一愣。
看著這人,丁啟瑞連忙放下筆,眼中浮現一絲期待:
“怎麼樣?可有回信?”
參將麵含苦色,直接搖了搖頭:
“還是沒有音訊。”
丁啟瑞臉角微微一抽,隨後用一絲難以置信,看向了眼前眾參將。
“前後派出去了十個,十個人難道都死在路上了?”
帶著一絲不願意承認,聽著丁啟瑞這話,周圍參將確實沒由來心底一陣厭煩。
這都如此明顯了,秦山不聽你丁啟瑞的,你乾嘛還非要派人?
丁啟瑞麵色死寂了下去,被這麼一打斷,也完全沒有了繼續書寫的興趣。
有些疲累的癱坐到椅子上,片刻沉默後,丁啟瑞抬頭望著在場參將,麵色有了幾分死灰。
“你們說,孫傳庭...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