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悶雷炸響在天際。
如靈蛇般穿梭在厚厚雲層裡的金色閃電,將夜空照亮了一瞬,也照亮了魚拾月臉上越發難看的神情。
她自忖並非笨蛋,從小到大的耳濡目染以及接受到的教育,讓她對許多事情都抱有相當大程度上的疑心。
鴉隱這番近乎於‘明示’般的嘲弄,讓她心底那個最不願意麵對的揣測再度浮現在了她的腦海。
或許……母親已經死了。
她自以為的流落在外的公爵千金的身份,也有很大可能是她異想天開了。
母親曾好多次告誡她一定要跟鴉元搞好關係,還說什麼‘以後都要靠他’這類的話。
當時她還滿心不屑,以為隻不過為了能夠趕緊‘入門’,所以連帶著要討好鴉家姐弟,而單獨將鴉元提出來,也是因為他是鴉家的男丁,會更受爺爺看重。
可如果母親一開始就有那麼大的本事,跟雅裡拉公爵間的關係甚至能到將她托付於他的程度,又何必忍氣吞聲被鴉隱打壓得頭都抬不起來呢?
雅裡拉公爵唯一的繼承人死後,母親才與對方產生了交集,這很難不讓她往‘新的繼承人’方麵去想。
她是女人,按照王國傳統無法成為公爵繼承人,但如果那個一直被母親藏起來的孩子並不是她,而是鴉元呢?
被閃電忽然照亮的那張猙獰扭曲的臉給嚇了一大跳,阮澄下意識將人往後推開:“鬼上身了吧你!”
“趕緊滾,彆杵在這兒礙事了,再不走我叫輔導員把你趕出去了啊,好好的不在自己教室裡待著,非要跑來礙眼。”
魚拾月被推得後退了一步,似乎觸碰到了她腦子裡的某個開關,她狀若瘋狂地上前拽住了鴉隱的胳膊:“是鴉元,是鴉元對不對!?”
“好啊,他倒是會藏……哈哈哈,他是我的弟弟,不是你的!”
鴉隱揉了揉耳朵,聲音一沉:“我看你真是瘋了,既然你這麼想,那你去問問他好了,看他認不認。”
這一平淡的反應則更加激起得魚拾月無法掌控自己的情緒,她緊咬著牙關,一字一句道:“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會記得的。”
鴉隱挑眉,原本她一直以來隻是覺得對方跟個跳蚤似的蹦躂著有些惡心,倒還沒有到起殺心的程度。
可現在看來,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有什麼怨恨都往她身上記了……這不是逼著她非對其下手嗎?
想來於澤公爵對一個曾經有過露水情緣的女人,甘願赴死前的囑托,應該也不會那麼上心吧?
“隨便你。”
母親可能死亡的消息令魚拾月全然失去了理智,甚至還放起了狠話,“你是不是一直以來都瞧不起我?”
鴉隱笑了笑,難得這人還有點兒自知之明。
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把這人放在眼裡,之所以存了幾分好奇,也不過是受上輩子的謠傳誤導,防著鴉元再度‘背叛’她罷了。
可實際看來,鴉元上一世的行為又哪裡算得上對她的背刺呢?
魚拾月見對方不回應,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態度,越發難受。
對於一個人最大的蔑視並未出言譏諷,亦或大肆鄙薄。
惟沉默,是最高的輕蔑。
強烈的憤怒燒紅了她的眼睛:“你等著吧,我——”
“無故行走到彆的教室,一年級c班扣2分,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