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你胡說！”助手尖聲否認，聲音都在抖。
“沒有？”陳興平冷笑一聲，他左手猛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一小片藏青色的真絲布料，邊緣是整齊的剪口，上麵還殘留著一點模糊的暗紅色印記，像是蹭上的印泥。“這是我在我們展位底下撿到的！這布料，是林允棠決賽原作品用的料子！這上麵的紅印子…”陳興平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個助手的右手，“跟你工作證掛繩上蹭的印泥，顏色位置一模一樣！你敢不敢讓大家看看你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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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助手的右手上。果然，她右手虎口處，清晰地蹭著一小塊暗紅色的印泥！
“啊！”助手尖叫一聲，下意識地把手藏到身後，這個動作等於不打自招！
“小娟！你…”趙美玲又驚又怒，抬手就想打她。
“不關我的事！是趙姐！是趙美玲逼我的！”那個叫小娟的助手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哭著喊了出來，“她說…她說隻要我毀了12號的衣服，就給我轉正…還給我五十塊錢…我…我害怕…嗚嗚嗚…”她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真相大白！
整個展廳一片嘩然！
“天呐！真是她乾的！”
“太惡毒了！就因為嫉妒？”
“省紡織廠廠長的侄女就了不起了？就能乾這種下三濫的事？”
“呸！丟人現眼！”
“必須嚴懲！”
趙美玲臉色慘白如鬼，在眾人鄙夷、憤怒的目光中搖搖欲墜，她指著小娟，語無倫次：“她…她撒謊！汙蔑！我沒有…不是我…”
“夠了，趙美玲同誌！”王主任厲聲喝道，臉上滿是厭惡，“事實擺在眼前！你惡意破壞競爭對手作品，性質極其惡劣！我們會立即通知你單位省紡織廠，並上報主管部門！你被取消參賽資格和所有成績！等待進一步處理！”
兩個工作人員立刻上前，毫不客氣地摘下了趙美玲胸前的參賽證。
“不——！我的第一名！那是我的！”趙美玲發出絕望的尖叫，還想掙紮，被工作人員強硬地架了出去，她的哭喊聲和咒罵聲漸漸消失在走廊儘頭。
鬨劇收場，會場氣氛卻更加熱烈。杜教授親自將金燦燦的“第一名”獎狀和裝在信封裡的獎金交到林允棠手中。
他用力握著林允棠的手，又拍了拍陳興平的肩膀：“林允棠同誌，實至名歸！你不僅設計才華出眾，更展現了我們工人階級不屈不撓、勇於創造的精神！陳興平同誌，好樣的！你們夫妻，都是好樣的！紅星廠培養了好人才啊！”
掌聲再次雷動，經久不息。
回招待所的路上，夜幕已經降臨。
林允棠一手緊緊攥著獎狀，一手被陳興平小心地攙扶著。雖然疲憊到了極點，肚子也有些隱隱作痛，但她臉上的笑容卻從未有過的明亮。
“興平，我們…真的做到了。”她的聲音帶著夢幻般的輕快。
“嗯！做到了！”陳興平重重地點頭，小心地護著她避開路上的小石子，“你是最棒的！允棠，我…我真為你驕傲！”他看著妻子在路燈下柔和的側臉，心裡被巨大的滿足感填滿。
“這獎金，”林允棠摸了摸口袋裡的信封，“回去給爹媽扯塊好布，再…再給快出生的娃兒，買個小銀鎖。”她溫柔地撫摸著隆起的腹部。
“好！都聽你的！”陳興平咧著嘴笑，“等回了廠裡，看誰還敢小瞧咱！咱家允棠，可是全省第一的設計師了！”
“瞎說。”林允棠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臉上卻飛起紅暈，隨即又有些擔憂地蹙起眉，“興平，趙美玲她叔是省紡織廠的廠長…我們這次讓她吃了這麼大虧，會不會…”
陳興平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他停下腳步，看著林允棠的眼睛，語氣斬釘截鐵：“怕啥？允棠，咱行的正坐得直！她趙美玲搞破壞，證據確鑿，眾目睽睽！她叔再大，也大不過道理，大不過王法！杜教授、王主任他們不都站在咱這邊？省裡領導的眼睛也是雪亮的！咱憑真本事吃飯，走到哪兒都不怕！”
他握緊了林允棠的手，聲音低沉而有力：“再說了，有我在呢！誰敢動你一根手指頭，我陳興平豁出命去跟他拚！咱現在，可是給紅星廠，給咱縣裡爭了大光！腰杆子硬著呢！”
林允棠看著他臉上尚未痊愈的傷疤，看著他眼中那份毫無保留的守護和堅定，心頭最後一絲陰霾也散去了。
她反手緊緊握住陳興平粗糙的大手，用力點了點頭：“嗯！不怕！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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