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炮部隊的強力支援下,中國軍隊撕開了日軍防線缺口,但淞滬戰場仍處於膠著拉鋸之中。
此刻,孫元良立在潮濕泥濘的戰壕旁,望著不遠處仍在冒著火光的陣地,硝煙混著雨水嗆得人睜不開眼。
戰壕裡,受傷的士兵正被擔架員抬下火線,他們染血的繃帶滴落在泥漿裡,暈開一朵朵暗紅色的花。
“現在日本鬼子雖被壓製,但困獸猶鬥,必須防著他們狗急跳牆!”
孫元良聲音嘶啞地對副官說道,連日的指揮讓他雙眼布滿血絲,軍裝上凝結著層層汗漬與泥垢。
而此時的日軍指揮官龜田,正將殘餘海軍陸戰隊與從華北緊急抽調的部隊拚湊起來,在租界邊緣築起鋼筋混凝土工事。
起重機的轟鳴聲混雜著士兵的嘶吼,探照燈刺破雨幕,照亮工地上堆積如山的沙袋與鐵絲網,重機槍與迫擊炮組成的交叉火力網,如猙獰的獠牙般指向中國軍隊陣地。
孫元良深知,日軍正在等待海上援軍。黃浦江麵不時有日軍艦艇遊弋,煙囪噴出的黑煙與戰場硝煙交織,像一張張不祥的巨網籠罩在淞滬上空。
他立即召集麾下各營營長,在臨時搭建的雨布帳篷裡召開作戰會議。
帳篷外,暴雨如注,雨水順著帆布縫隙不斷滴落,打濕了攤在桌上的作戰地圖。“弟兄們,小鬼子的軍艦還在黃浦江遊弋,他們的補給線必須切斷!”
他重重拍在地圖上標著碼頭與公路的位置,指腹在“張華浜碼頭”幾個字上反複摩挲,“朱赤!你率部守住沿江防線,沿江二十裡,每隔百米設置暗堡,務必將日軍艦艇壓製在江心!新2獨立旅負責卡死滬寧公路!從昆山到上海的每一座橋梁、每一處隘口,都要布下天羅地網!決不能讓一顆子彈、一個援兵送到前線!”
朱赤挺直腰杆敬禮,鋼盔上的雨水順著帽簷滴落:“保證完成任務!”
會後,他迅速帶領部隊奔赴江邊。夜色中,士兵們踩著齊膝的泥漿,肩扛手推地搬運沙袋。江水裹挾著碎木與屍體,在探照燈下泛著慘白的光。
不遠處,日軍艦艇的探照燈不時掃過江麵,炮彈也零星落在陣地周圍,炸起衝天水柱。朱赤手持望遠鏡,盯著江麵每一處動靜,一旦發現日軍運輸船的蹤影,便立即指揮炮兵開火。
某夜,三艘日軍登陸艇趁著暴雨突襲,朱赤親自操起一挺重機槍,嘶吼著朝敵艇傾瀉子彈,槍口的火光照亮他被硝煙熏黑的臉龐,直至將敵艇打成燃燒的殘骸沉入江底。
新2獨立旅這邊,旅長帶著士兵在公路埋設地雷,將數十棵百年老樹砍倒橫在路麵設置路障。
日軍戰機頻繁低空掠過,尖利的呼嘯聲中,炸彈如雨點般落下,將公路炸得坑坑窪窪。但士兵們冒著轟炸,不斷修複破壞的道路,用鋼軌與枕木搭建臨時橋梁。
有次日軍裝甲車隊試圖強行突破,旅長果斷下令引爆預先埋設的連環雷,劇烈的爆炸聲中,裝甲車燃起熊熊大火,殘骸四散飛濺,炸碎的履帶在空中劃出猙獰的弧線。
與此同時,日軍防線內同樣彌漫著緊張氣息。龜田看著不斷減少的彈藥庫存,對著通訊兵怒吼:“催促第三艦隊!援軍必須在48小時內抵達!”指揮部裡,參謀們瘋狂敲擊發報機,電報聲與窗外的雨聲交織成混亂的節奏。士兵們蜷縮在潮濕的工事裡,啃著發黑的壓縮餅乾,聽著遠處傳來的炮聲,眼中滿是恐懼與絕望。有個新兵偷偷抹淚,他的家鄉在北海道,出發前母親塞進他行囊的飯團,早已發黴變質。
在激烈的對峙中,孫元良的偵察小隊冒險深入敵後。
隊長李明帶著隊員們披著自製的偽裝網,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匍匐前進。腐肉的惡臭令人作嘔,成群的綠頭蒼蠅嗡嗡作響,他們不得不屏住呼吸,艱難前行。
當他們發現日軍一處隱藏的彈藥庫時,卻不慎觸發了詭雷。爆炸聲響後,日軍巡邏隊迅速圍攏過來。
李明舉槍還擊,邊打邊退,為隊員們爭取撤離時間。他的手臂中彈,鮮血染紅了衣袖,但仍死死扣動扳機。
最終,在彈儘糧絕之際,他拉響最後一顆手榴彈,與衝上來的日軍同歸於儘,隻留下一隻染血的作戰靴,孤零零地陷在泥地裡。
而在正麵戰場,中日雙方仍在進行著殘酷的陣地爭奪。
中國士兵們頂著日軍的炮火,踩著戰友的遺體一次次發起衝鋒。
某連奉命奪取一處高地,全連一百二十人,在衝鋒途中被日軍機槍掃倒大半,連長抱著炸藥包衝進敵陣,與碉堡裡的日軍同歸於儘,隻在硝煙散儘後,留下半截焦黑的手臂。日軍則依托堅固工事瘋狂掃射,陣地上屍積如山,鮮血混著雨水流向低窪處,彙聚成一條條暗紅色的溪流。
孫元良站在高處,看著這片慘烈的戰場,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隻要能守住封鎖線,斷絕日軍的後援,這場戰鬥的勝利天平就會徹底傾斜,但每一分每一秒的堅守,都伴隨著無數鮮活生命的消逝。遠處,又一輪炮擊開始了,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在這片被戰火炙烤的土地上,中日雙方仍在進行著意誌與力量的終極較量,而勝利的曙光,仍在重重硝煙後若隱若現。
喜歡鋼盔與熱血:德械師抗日風雲請大家收藏:()鋼盔與熱血:德械師抗日風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