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防鐵壁:朱赤與他的血肉長城
暴雨如注,黃浦江麵翻湧著濁浪,朱赤立在剛構築好的混凝土工事旁,雨水順著他的鋼盔簷線成串墜落。
遠處,日軍艦艇的探照燈刺破雨幕,在渾濁的江麵上劃出慘白的光帶,隱約可見炮口正緩緩轉向我方陣地。他握緊腰間的勃朗寧手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目光死死盯著江心那幾艘黑影——那裡是日軍試圖衝破封鎖、輸送援軍的最後希望。
“傳令兵!通知各連,三營守左側蘆葦蕩,二營扼守棧橋,一營做預備隊!”
朱赤的聲音混著雷鳴在陣地上炸開。戰壕裡,士兵們正將沙袋壘得更高,用刺刀撬開木箱裝填彈藥。新兵陳阿福的手在發抖,這是他第一次直麵江麵的鋼鐵巨獸,身旁的老兵王虎一巴掌拍在他後頸:“怕個球!朱旅長說了,鬼子敢上岸,咱就把他們的狗頭當球踢!”
夜幕加深時,日軍的試探性炮擊開始了。炮彈如流星般劃過天空,在陣地前沿炸出巨大的彈坑。
朱赤貓著腰穿梭在戰壕間,不時伸手扶住被氣浪掀翻的士兵:“都給我穩住!省著子彈,等他們靠近了再打!”泥土、彈片和雨水劈頭蓋臉砸下來,他的軍裝上很快沾滿了泥漿,但眼睛始終警惕地掃視著江麵。
淩晨三點,日軍三艘登陸艇借著夜色掩護,貼著南岸悄然而至。
朱赤通過望遠鏡捕捉到金屬反光的瞬間,立即抓起戰壕裡的大喇叭:“弟兄們!準備戰鬥!就算敵軍從艦上下來,也得讓他們有來無回!”隨著他一聲令下,重機槍陣地率先噴出火舌,曳光彈如紅色的流星劃破黑暗,在登陸艇的鋼板上迸濺出火星。
陳阿福握步槍的手被後坐力震得發麻,他盯著不遠處中彈傾斜的登陸艇,看著幾個日軍掙紮著跳入江水。“打!往死裡打!”王虎的吼聲在耳邊響起,陳阿福咬牙扣動扳機,子彈穿透一個正在攀爬的日軍胸膛,屍體撲通一聲栽進江裡,染紅了大片江水。
但日軍的攻勢遠比想象中瘋狂。又一艘登陸艇在炮火掩護下強行靠岸,數十名日軍端著刺刀衝向陣地。
朱赤抄起一挺輕機槍,怒吼著跳出掩體:“跟我上!”他的身影在火光照耀下如同一麵旗幟,士兵們見狀紛紛躍出戰壕,與日軍展開慘烈的白刃戰。陳阿福感覺自己的刺刀捅進敵人身體時,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阻力,他拚命扭轉刀柄,直到那名日軍癱倒在地。
戰鬥持續到黎明時分,江麵漂浮著數十具日軍屍體,三艘登陸艇全部沉入江底。朱赤站在滿是彈痕的工事前,看著朝陽染紅江水,疲憊地擦了擦臉上的血汙。還沒等他喘口氣,遠處突然傳來刺耳的防空警報——日軍的艦載機來了!
八架零式戰機如惡鷹般俯衝而下,炸彈的尖嘯聲中,陣地瞬間被火海吞噬。朱赤被氣浪掀翻在戰壕裡,耳朵嗡嗡作響,鼻腔裡充滿刺鼻的硝煙味。他掙紮著爬起來,發現身邊的王虎已經沒了氣息,陳阿福的腿也被炸斷,正咬著牙往傷口上纏繃帶。
“醫療兵!快救人!”朱赤大喊著,同時指揮士兵用高射機槍還擊。但日軍戰機憑借高度優勢,不斷投下炸彈。朱赤突然發現一枚重磅炸彈正朝著彈藥庫墜落,他毫不猶豫地衝了過去,抱起炸彈就往江邊跑。身後傳來士兵們驚恐的呼喊:“旅長!危險!”
在即將到達江邊的瞬間,炸彈爆炸了。火光衝天而起,朱赤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火海之中。陳阿福掙紮著爬起來,看著那片濃煙,淚流滿麵:“旅長……”
當硝煙漸漸散去,陣地已滿目瘡痍。但士兵們沒有退縮,他們擦乾眼淚,重新拿起武器,修補著千瘡百孔的工事。陳阿福拖著傷腿,將一麵殘破的軍旗插在製高點,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遠處,日軍艦艇仍在江麵徘徊,但他們知道,想要突破這條用血肉鑄成的防線,必將付出更為慘重的代價。
朱赤犧牲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江防陣地。孫元良站在指揮部裡,久久凝視著朱赤的照片,低聲說道:“好兄弟,你守住了江防,也守住了中國人的尊嚴。”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這條由朱赤和無數將士用生命鑄就的防線,如同鋼鐵長城般屹立不倒,將日軍的援軍死死擋在江麵之外,為淞滬戰場的最終勝利奠定了堅實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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