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南京總統府厚重的雲層,防空洞內卻依舊籠罩著凝重的陰影。
蔣介石盯著最新送來的戰報,指節捏得發白,紙上"日軍突破太倉防線"的字跡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陳布雷小心翼翼捧著電文站在一旁,鋼筆尖在墨水瓶邊緣凝成一滴搖搖欲墜的墨珠。
"把何應欽、顧祝同都叫來!"蔣介石突然將戰報拍在桌上,震得鉛筆骨碌碌滾到牆角。當軍事委員會的高級將領們匆匆趕到時,防空洞的空氣已被雪茄煙霧染成灰藍色。
顧祝同展開最新繪製的蘇州河防線圖,手指劃過蜿蜒的河道:"委座,蘇州河雖能遲滯日軍攻勢,但北岸地勢平坦,日軍機械化部隊一旦突破..."話音未落,白崇禧猛地將紅藍鉛筆戳在地圖上:"關鍵在劉家行!此地若失,日軍可直插南翔,蘇州河防線就成了擺設!"
會議室裡爆發激烈爭論。何應欽主張收縮防線保存實力,桂係將領則堅持主動出擊。蔣介石突然起身,皮鞋重重踏在水泥地上:"命令張治中率第九集團軍死守劉家行,陳誠調十八軍支援!告訴將士們,蘇州河就是最後的底線!"
與此同時,上海公共租界的工部局會議室內,一場暗流湧動的博弈正在進行。
英國駐滬領事瓊斯轉動著威士忌酒杯,冰塊撞擊聲清脆刺耳:"日軍征用租界碼頭運輸軍火,這已經違反《淞滬停戰協定》!"美國代表史密斯卻聳聳肩:"華盛頓方麵更關注遠東貿易平衡..."話未說完,日本駐滬總領事重光葵微笑著遞上文件:"諸位請看,這是皇軍對租界安全的保障協議。"
文件底部,密密麻麻的小字暗藏玄機——日軍可在緊急情況下"臨時征用"租界設施。當瓊斯憤怒拍案時,重光葵已優雅起身:"請相信帝國的誠意。"窗外,日本海軍陸戰隊的裝甲車正沿著外灘緩緩駛過。
在嘉定城外,孫元良的指揮部裡,作戰參謀們圍著沙盤緊張推演。副官突然衝進帳篷:"旅長!日軍兩個聯隊向婁塘鎮發起猛攻!"孫元良抓起望遠鏡衝出帳篷,遠處硝煙騰起,炮彈炸碎的泥土像雨點般落下。他扯下軍帽狠狠摔在地上:"傳令下去,把所有預備隊都給我壓上去!告訴兄弟們,後退一步就是上海!"
此刻的婁塘鎮,慘烈的白刃戰正在街巷間上演。川軍某營營長王鐵成揮舞大刀,刀刃卷了口仍在拚殺。日軍坦克碾過民房,火舌舔舐著殘破的牆壁。當彈藥耗儘時,幸存的士兵們抱起炸藥包衝向坦克,爆炸聲中,年輕的麵孔永遠定格在硝煙裡。
彭善妹的溶洞醫療站裡,傷員們的呻吟聲此起彼伏。老中醫李伯顫抖著為傷員包紮,手背上沾滿鮮血:"小彭,雲南白藥隻剩半罐了..."話音未落,幾個獵戶抬著擔架衝進來:"彭醫生!村口發現十幾個重傷員!"彭善妹立即撲過去,撕開傷員染血的軍裝,彈片深深嵌在肋骨間。她咬著牙拿起鑷子,額頭的汗珠滴落在傷員傷口上。
長沙湘江碼頭,周明遠的船隊正緊張裝貨。學生們扛著木箱在跳板上穿梭,突然有人大喊:"日本飛機!"眾人抬頭,隻見三架零式戰機俯衝而下。周明遠一把將身邊的同學推進船艙,炸彈在江麵炸開,激起十幾米高的水柱。船隊領航的老船工紅著眼眶高喊:"都彆怕!貼著蘆葦蕩走!"
重慶黃山官邸,宋美齡對著打字機反複修改信件。窗外傳來防空警報,她隻是微微皺眉,繼續敲擊鍵盤:"當貴國的廢鋼鐵變成射向中國百姓的子彈,自由女神像的火炬是否還能照亮正義?"秘書匆匆送來最新戰報,她掃了一眼,將紙張輕輕疊好放進抽屜——那裡,已經積攢了厚厚的一遝告急文書。
暮色降臨時,蔣介石再次站在軍事地圖前。蘇州河防線的紅色標記正在縮小,婁塘鎮的藍旗已經消失。他伸手抹去額角的冷汗,在地圖上重重畫下一個圈:"給薛嶽發電,讓他率第十九集團軍星夜馳援。告訴所有將士,蘇州河若失,我蔣介石提頭見國人!"
窗外,南京城的燈火在硝煙中明明滅滅,如同這個古老國度在戰火中不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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