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合肥的王朗坐在自己案幾之前一語不發。
直到其心腹隨從揮退所有人,王朗才立時如暴怒的老頭一般奮力而起,隨手將一個茶盞遠遠甩向門口。
看動作之利索,怎麼也不像是已經八十已歲的人。
“混蛋、無恥!”
“就他這樣我大魏封他一個吳王已是高看於他,他竟敢還想與我大魏天子平起平坐,他算什麼東西,一個鼠輩爾!”
“還想坐北向南龍行九五,他做夢!”
這時兒子王肅走到王朗麵前說道。
“父親因何如此大怒,您年事已高,還應止喜息怒才好。”
王朗說道。
“今日你隨為父入吳營,就未聽出那孫權話裡話外何意?”
“孫權隻是擔心馬上禁商,會給他吳地帶來混亂,一時難以執行,此事容後再議。”
“並未聽他提及其他啊!”
王朗歎了口氣。
“聽話聽音,孫權這種人怎麼會明著向我們說自己想要做什麼。”
“整個會談,他一句一個本王,一句一個寡人,從未提出稱帝一個字,可他的話裡話外的意思卻句句都在說想要讓他冒險以禁商路,那我大魏就要支持他稱帝。”
“那句未有我大魏陛下之權,就是這個意思。”
王肅點點頭。
“如此說來,我大魏陛下真要同意其稱帝,那以後吳國可就真與我大魏平起平坐。”
“哼,他休想!”
“一個地方政權靠著左右逢源而當上王,還想稱帝,我陛下不會同意。”
王肅卻是神秘一笑。
“父親,您可是關心則亂,依兒看陛下未必不會同意。”
“你什麼意思?”
王肅先是扶著王朗坐下。
“父親您想我大魏現在如此境地,陛下光是應對一個諸葛亮就已是焦頭爛額。”
“如果南麵孫權再與其夾擊我軍,那我大魏的處境就更加不利,現在陛下當務之急就是要穩處南方邊境。”
“一不給錢糧,二不割讓土地而能讓孫權罷兵,還與我們結盟共對漢軍,承認他稱帝也不見的陛下就不會不接受。”
“再說,就算陛下不同意,我們也要把決定權交於其陛下之手才行。”
“要不到時雙方和談不成,再起刀兵,陛下很有可能要問罪於父親!”
王朗說道。
“今日你是不是已經看出孫權所指何意,隻是故意裝作不懂。”
看著兒子笑而不語。
王朗隨之也是苦笑著搖搖頭。
“看來我是老了,你也學會了藏拙,也好,為父馬上寫奏書上奏陛下。”
半月之後,夜間。
王朗再次坐在孫權的麵前。
這一次不同的是整大帳之內隻有大魏特使王朗、副使王肅,還有孫權、闞澤四人。
孫權臉色映襯燭光之下,不是火焰的原因還是其他。
此時孫權的臉色顯的異常興奮。
“王司徒此話當真,寡人稱帝之後你大魏會第一時間傳檄各方承認我大吳?”
“當然,此事之所以耽誤如此長的時間,就是因為茲事體大,老臣不敢擅專,這才快馬發向洛陽尋求陛下詔令。”
說著王朗將一封手書交到孫權手中。
“吳王,不、吳國陛下,這是我家陛下給您的手書。”
孫權接過一看縱使他平時老謀深算,喜怒不形於色,可看到曹睿親筆手書還是臉有急色。
沒辦法,九五之尊對任何一個人的誘惑都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