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斜射過來的陽光落在對方孔雀綠旗袍的雲紋滾邊上，她耳垂上的翡翠墜子與門框同齡同時輕輕搖晃。
“比照片更像……”
遊嘉聽見對方用細若蚊吟的聲音呢喃著。
她的指尖撫過旗袍立領的盤扣，視線在遊嘉眉骨處停留了三秒。
“咳咳。”
陳聿初帶著提醒意味地咳嗽兩聲，遊嘉也很快反應過來：“您好，我是遊嘉。”
不止是遊景容，遊嘉又何嘗沒有一瞬間的停滯。
眼前的女人眉眼之間和她長得實在是太相似了。
遊嘉隻看過姑奶奶的照片，沒有看過遊景容的模樣，今天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遊景容的相貌。
遊景愉長了一雙偏狹長的眼睛，司瑾是一雙標準的杏仁眼。
遊嘉原本一直都以為自己的眉眼更像媽媽，直到今天見到遊景容她才驚覺她像的原來是姑奶奶那一支。
遊景容已經轉身示意遊嘉和陳聿初進門，遊嘉的目光順勢又落在了陳聿初的臉上。
陳聿初長得大概是更像爸爸一些。
熱可可的香氣從螺旋樓梯深處漫上來。遊景容引她穿過掛滿登山冰爪的玄關，麂皮拖鞋踩在鬆木地板上竟不發出半點聲響。
“小聿很喜歡登山，這些都是他的裝備。”
遊景容駐足在那些登山冰爪前介紹著，遊嘉卻注意到了那一排登山裝備下的幾張黑白老照片。
她仔細地看著其中一張拿著象牙煙鬥、站在馬特洪峰前的中年男人。
“這是你的太爺爺，也是我的外公。”
遊景容的唇邊帶著一抹微笑，眼神中卻是化不開的傷情：“原本外公是想要回一趟華國的，可惜瑞仕這邊的事情太多，等到他能夠脫身年紀已經很大了，沒辦法乘坐長途飛機。”
遊嘉垂下了眸子。
“我聽爸爸說過，爺爺也很遺憾。他生前也想過要回瑞仕養老，隻可惜……”遊嘉頓了頓，“天不隨人願。”
從前路遙人遠，交通方式並沒有現如今這樣發達。
幾番陰差陽錯之下遊嘉的爺爺離開瑞仕之後竟再也沒能回來過。
這對父子直到死亡也沒能再見上一麵。
遊景容領著遊嘉在沙發上坐下，打發陳聿初下樓去拿熱可可了。
遊家的老房子建在懸崖之上，入口的大門處其實是三樓，下麵還有兩層。
“我看過很多關於你的新聞和采訪。”遊景容將描金骨瓷碟推過整塊岩板打磨的茶幾，“這是我做的巧克力餅乾，瑞仕這邊的巧克力還不錯，你嘗嘗？”
遊嘉在遊景容的注視下小口地嘗了一塊。
她雙腿斜著並攏，臉上的表情也很往常很不一樣，活像個自小聽話懂事的乖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