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嘉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回去吧,彆讓他們等太久。”
付裕拉住了遊嘉的衣擺。
遊嘉慢慢地扭過頭。
付裕彎著腰,抬著頭看著她,像一隻可憐的小狗:“你還是不信我?”
“我信。”
遊嘉的眼睛很真誠,不似在說謊話騙他,可偏偏卻又伸出手來掰開了他的手。
記憶被拉回到那天的托林寺。
托林寺海拔很高,卻在山腳。
遠處的山巒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柔和,輪廓清晰又溫柔,矛盾卻又像是天作之合。
風從臉頰拂過帶著一絲涼意,和一陣陣泥土的味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火味。
遊嘉坐在石頭墩子上發著呆。四周很安靜,除了風聲什麼也聽不見。
突然一陣烏鴉從空中飛過,叫聲打破了這片寂靜。
天空中一群烏鴉正從天空中劃過,黑色的身影在夕陽下格外醒目。
遊嘉閉上了眼睛。
那些原本被風聲蓋住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風中烏鴉的叫聲和隱隱約約的誦經聲交織在一起,低沉而又悠揚。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停在了她身後不過咫尺距離的地方。
“我很後悔。”
付裕的聲音很低,卻又很空,像是空穀幽澗。
“如果我再多相信你一點,對你真的做到不欺騙不隱瞞,也沒有選擇去阿美莉卡。我們現在是不是就不會是這樣了?”
遊嘉沒有回頭,依舊閉著眼,似乎從未察覺到付裕的出現。
“在你的眼裡,我們是合作關係,是戰友。但在我眼裡不是。如果我說我始終都沒有放下過你,你會信嗎?”
遊嘉還是沒有動,就好像是托林寺裡的一座石像。
付裕歎了一口很長很長的氣。
“前幾天我和時乾聊過。他說愛是放手。如果明知道對方沒有你會過的更幸福更好就應該退一步。愛是成全,是托舉。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沒有他這麼偉大。我很自私,我隻想抹掉過去的錯誤,讓一切重新回到原本的軌跡上。”
手指被一根一根掰開。
眼前遊嘉的臉越發清晰起來。
“可是過去永遠都沒有辦法被徹底抹消,你又怎麼知道原本的軌跡就是正確的呢?”
付裕眼底的神色從懵懂變成了掙紮和痛苦:“可是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遊嘉的聲音很平穩,眼睛也很平靜。
付裕第一次這樣害怕看見遊嘉的眼睛。
“你是這個世界上離我的心最近的人。你很清楚我心裡的執念是什麼。”
“那你能不能答應我,等這一切都結束就回到我身邊?”
遊嘉搖了搖頭,堅定又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