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了翁先生的電話,遊嘉解鎖了手機,看著通訊錄那一串未接來電。
基本上全是宋婧宜打來的,還有秦天驕、盧瓊。
付裕隻在最早的時候給她打過一通電話,沒有打通之後就沒有再給她打過了。
遊嘉依次給宋婧宜、秦天驕和盧瓊回了電話,最後才撥給了付裕。
嘟了大概兩聲的時間,付裕就接通了電話。
“喂?今天開庭怎麼樣?午飯吃了嗎?你在哪,要不要我過來接你?”
遊嘉的後背貼著朱漆立柱下滑,直到膝蓋蜷縮到胸口。
眼淚是突然湧出來的。
發絲垂落的陰影在臉頰織網,卻兜不住持續坍縮的淚滴。喉管裡像是堵著團灼熱的硬塊,呼吸時能感覺到它在下沉,卻始終卡在胸腔不上不下。
掌心死死捂住嘴的刹那,鹹澀的液體倒灌進鼻腔,嗆得她弓起脊背發抖。眼淚開始失控地連成線,在下巴凝成水珠,一滴接一滴砸在膝頭,浸透了裙擺。
“喂?”
付裕的聲音再次從電話的那頭傳來,像是在疑惑為什麼遊嘉給他打了電話卻又一個字不說。
蜷縮的腳趾在皮鞋裡痙攣著蜷緊,小腿肌肉突突跳動,像有無數螞蟻順著血管啃噬骨髓。
她終於還是按斷了電話,將臉埋進臂彎。
遊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流淚。
在係統的作用下她對過去的記憶早就模糊不清。
她記不得和付裕曾經相處時的點點滴滴,也記不得爸爸媽媽離世時的撕心裂肺。
她隻是想起來,想起來謝玉慈和她說的那些話,想起來爸爸媽媽逐漸變得模糊發黃的麵容,想起淩學潤從輕蔑到惱恨的眼神,想起或許已經真的變成了個瘋子的謝苒。
想起日記本裡那個不明白為什麼謝苒要背叛他們的友情,苦苦糾結於和付裕不夠真誠的關係,卻擁有著父母全部的愛的曾經。
“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付裕的聲音穿過了手機,出現在距離她咫尺之遙的地方。
遊嘉從臂彎中抬起頭,下午的烈日穿過天壇的屋簷,切開遊嘉側臉的弧度。她發絲垂落的陰影在鼻梁處折成銳角,將淚水分割。
發梢沾著的灰塵在背光處浮遊,她的瞳孔在看清楚眼前付裕的瞬間擴張至極限。
當付裕的指尖即將觸到她發梢靜電時,遊嘉突然扯動嘴角——那個未成型的微笑在唇紋處裂解,靜靜沉入兩人之間新生的距離。
付裕忽然覺得遊嘉離他很遠,那種距離並不是物理意義上的遙遠,而是……
時間意義上的遙遠。
遊嘉的雙眸噙著未墜的星河,倒映著某個黃昏被揉碎的夕陽。像是在陰天的海邊,灰藍色煙霧與海鷗的翅膀同時消逝在鹹澀的季風裡。
當所有淚痕在臉頰凝結成透明蛛網,她忽然揚起天鵝頸項。未落的淚水倒流回眼眶,凝成兩枚水晶琥珀,將這二十多年來所有候鳥墜落的瞬間、潮汐退去的吻痕、書信焚化的灰燼,永恒封存在這雙盛滿了銀河碎片的眼睛裡。
付裕最終還是伸手抹去了遊嘉眼下的淚痕。
“我在呢。”
他最後也沒有擁抱她,沒有做任何超越他們如今身份的舉動,隻是默默站了起來,擋住了所有可以看到她在流淚的角度。
一切好像都有了結果,她也算是對爸爸媽媽有了交代。
大仇終於得報,但她卻並不覺得輕鬆。
反而從未如此這般地清晰意識到,她現在是個孤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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