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的手掌還在發燙,血順著裂開的紋路往下淌,滴在銀鏈末端的凹槽上。那一點微光閃了一下,像風中殘燭,又熄了。她沒抬頭,隻緊盯著幻獸胸口——那裡黑球正急速塌陷,逆鱗邊緣泛起一層暗紅,仿佛被內部某種力量頂著。
小團貼在她腕內側,身體軟得幾乎沒重量。它耳朵動了動,極輕地在她掌心劃了一道,又一道,最後是第三道。林悅兒屏住呼吸,把那三道痕連起來,是“心口逆鱗——三息真空”。
她懂了。
不是防禦弱,是能量回流時,核心必須關閉三秒。就像人吸氣到極限,總會有一瞬停頓。
幻獸猛地轉向她,金瞳縮成針尖,血霧從喉間噴出。它動了,四肢拖地,黑霧纏繞成刃,直撲而來。
林悅兒沒退。她左手撐地,指尖摳進石縫,把最後一點靈力壓進裂縫。根須從地底竄出,不是攻擊,是逼它變向——隻要它騰空,重心上移,逆鱗就會暴露。
幻獸躍起的瞬間,胸口黑球驟縮,逆鱗紅光一閃。
她抬手,在空中劃了個三角。
和靈芽界最深層任務鎖扣一模一樣的輪廓。
不是巧合。這個弱點,和她的係統同源。要破它,不能靠力,得靠“情”。
可現在沒人能給她情感共鳴。她隻剩自己。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衝上腦門。痛感讓她清醒,也讓她想起父親臨死前攥著她的手,想起夏若初在雨裡追著車跑,想起楚墨淵第一次替她擋下那杯毒酒。
那一瞬,銀鏈震了一下。
微光從裂口滲出,極弱,但連上了。
小團耳朵抖了抖,爪子在她掌心輕輕拍了三下——一次確認,一次提醒,一次告彆似的輕觸。
林悅兒沒時間想彆的。她抬起右手,用指節在地上敲了三下,節奏和楚墨淵之前震刀的一模一樣。
幻獸動作一滯。
它聽到了。
這頻率,是它神經最敏感的波段。
林悅兒再敲三下,這次慢半拍。
幻獸頭一偏,像是被什麼拉扯著,轉向她。
她成了誘餌。
楚墨淵立刻明白。他收刀,後撤半步,故意讓肩甲暴露在光下。金屬反光一閃,幻獸立刻鎖定了他。
撲擊轉向。
林悅兒鬆了口氣。她要的就是這一刻——它在判斷,它在選擇,它的節奏亂了。
楚墨淵側身閃避,刀背磕地,發出短促震音。幻獸追擊,左後腿斷裂處拖在地上,發出刺耳摩擦聲。它躍起,利爪撕向楚墨淵咽喉。
就在它騰空的刹那,胸口黑球再次塌陷。
三息真空。
林悅兒盯著那片逆鱗,紅光如心跳般閃爍。她沒動,隻用左手在地上劃出一道弧線——那是靈芽界植物根係的生長軌跡。她要把它的落點逼到特定位置,讓沈清和有機會乾擾視線。
根須破土,刺向幻獸右後爪。
幻獸被迫調整姿態,落地時偏了半尺。沈清和立刻翻手,將金屬片對準壁麵殘光,反射向幻獸右眼。光斑晃過它瞳孔,它本能地閉眼。
那一瞬,逆鱗紅光最盛。
林悅兒猛地抬頭,看向楚墨淵。
他懂了。
刀鋒一轉,不攻要害,隻劃向幻獸左肩斷裂處。那一刀極輕,卻精準挑開了黑霧纏繞的縫隙。
幻獸痛嘶,身體一歪,重心前傾。
三息已過,黑球重新膨脹,可它動作遲了半拍。
林悅兒抓住這半拍,把最後一點靈力注入地麵。根須從幻獸腳下暴起,纏住它右後腿,用力一扯。
它單膝跪地。
胸口逆鱗完全暴露。
紅光如熔岩流動。
林悅兒盯著那一點,腦子裡閃過小團在掌心寫下的字——“同頻——核心——被迫”。它不是自願的。它和她一樣,被某種力量操控著。
要破它,得讓它“共鳴”。
可怎麼讓一個被操控的怪物,產生和她一樣的情感波動?
她忽然想起係統提示:“情感共鳴”積累能量,解鎖功能。而她剛才那一瞬的痛與念,竟讓銀鏈重新亮了。
她閉了閉眼。
不是攻擊,是“共感”。
她不再想著怎麼殺它,而是想著它被操控的痛苦,想著它被迫攻擊的掙紮,想著它眼裡那抹不屬於殺戮的猩紅。
她的心跳,慢慢和它胸口的紅光同步。
一下,一下。
銀鏈又震了。
這次,光沒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