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腳底觸到實地的瞬間,身體本能地蜷縮翻滾,掌心護符猛地一燙,像是被火燎了一下。她沒敢喘氣,手指死死壓住護符邊緣,把即將湧出的靈力壓回體內。
耳邊沒有聲音,可又能聽見——像是隔著一層水,三個人的呼吸、心跳、衣料摩擦,全混在一起,分不清方向。
她閉眼,數心跳。一、二、三……七下。再睜眼時,前方空蕩,左右無物,頭頂那道幽光裂隙已經消失。她抬手摸手腕,銀鏈還在,溫的,小團蜷在她掌心,輕得像沒重量。
“夏若初?”她開口,聲音剛吐出就扭曲成回音,撞向四麵八方。
沒人應。
她又叫沈清和的名字,結果聽見自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仿佛有人貼著她耳朵複述。
小團耳朵動了動,一股微弱波動順著靈魂連接傳進來:空間折疊,坐標亂了,他們不在同一平麵。
林悅兒靠著牆坐下,背脊貼著冰冷的地麵。她沒動視線,隻用餘光掃過前方——剛才她盯著的位置,現在浮現出一道人影,穿著熟悉的運動外套,是夏若初的模樣,正朝她招手。
她立刻低頭,盯著自己的膝蓋。護符又燙了一下,這次帶著輕微震動,像是警告。
不能再看。哪怕一眼。
她抬起手,用指尖蘸了點護符邊緣滲出的汁液,在身前地麵劃下三個字:彆出力。
剛寫完,左側傳來敲擊聲。三短一長。
是夏若初的回應信號。
林悅兒鬆了口氣,伸手摸向銀鏈,輕輕碰了碰小團的身體。“她在左,但位置不準,空間在動。”
小團沒睜眼,意識斷續傳來:時間軸也斷了,沈清和卡在滯後區,還沒進來。
她點頭,手指繼續在地麵劃動:等。彆動。彆信眼睛。
敲擊聲又響了,這次是兩短兩長——明白。
林悅兒靠牆不動,呼吸放慢。她能感覺到空間在輕微震顫,像踩在一張繃緊的膜上。每一次心跳,腳底的觸感就變一次。有時硬如石板,有時軟得像要陷下去。
她不敢站起來,也不敢閉眼太久。每次閉眼再睜,周圍的“牆”都會換個方向,有時在腳下,有時在頭頂。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更久,前方空氣突然扭曲,一道人影從虛空中跌出來,砸在地上。
是沈清和。
他趴在地上沒動,腕表炸裂,玻璃碎片紮進手背,護符邊緣發黑,裂開一道縫。林悅兒撲過去,一把將他翻過來,按住他後頸命門。
“醒。”她低聲說。
他眼珠在眼皮下快速轉動,嘴唇發紫,呼吸斷斷續續。
小團突然抖了一下,一股極微弱的波動從它體內傳出,順著靈魂連接注入沈清和體內。他抽搐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
林悅兒撕下自己護符的一角,貼在他心口。藤脈紋路緩緩亮起,從黑色轉為灰白,再慢慢泛出一點青色。
“撐住。”她說。
沈清和的手指動了動,終於睜開眼。視線模糊,他張了張嘴:“……表停了。”
“沒停。”林悅兒扶他坐起來,“是你的時間慢了。”
他喘著氣,抬手摸心口的護符碎片,“我……在斷層裡卡了多久?”
“不知道。”她看著他,“但你回來了。”
小團耳朵輕輕顫了一下,林悅兒立刻低頭。一股新的信息流緩緩傳來:規則在變,不是固定的,像活的一樣,會追蹤、會反製。
她皺眉:“它能感知我們?”
小團沒回答,但波動變得急促——危險。
林悅兒立刻抬頭,卻發現夏若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林悅兒!我在這兒!”
她猛地抬頭,看見夏若初正貼在上方的“牆麵”上,雙手扒著邊緣,像是掛在天花板上。可剛才她明明在左邊。
“彆動!”林悅兒吼。
但已經晚了。夏若初一腳踩空,整個人往下墜,卻不是落到地麵,而是滑進了一道橫向裂開的空間縫隙裡,瞬間消失。
“夏若初!”她衝過去,伸手抓了個空。
地麵那道縫隙已經合上,像從來沒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