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的掌心血珠順著銀鏈滑落,那點溫熱像是喚醒了什麼,又像是在勉強維係。泉眼的回應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像風中殘燭,一吹就滅。她沒再試第二次,手指收攏,將血跡和銀鏈一起攥進掌心。
小團貼在她胸口,呼吸淺得幾乎感覺不到起伏。她左手不動聲色地壓了壓衣領,確認它還在。右手指尖探向沈清和手腕,三指一搭,脈象亂得像被攪過的水。不是外傷,是靈力逆衝,經絡被某種異種能量堵住了口。
“還能站?”她低聲問。
沈清和靠著手杖撐地,肩頭還在抖,但點了點頭。他額角那道擦傷滲著血絲,混著冷汗往下淌,臉色像紙一樣。
她沒再說話,目光掃向三米外的裂口。灰藍能量還在滲出,但速度慢了。那團煙霧生物懸在半空,身體不再僵直,而是緩緩蠕動,像被風吹皺的水麵。剛才那道乾擾信號沒殺死它,隻是讓它停了一下。
現在它在重組。
煙霧逐漸凝實,邊緣變得半透明,像一層膠質膜裹住了內部的灰光。它不動了,可林悅兒知道,這才是更危險的信號。
她沒動,也沒讓沈清和動。右手悄悄摸向衣袋,晶片還在,但溫度已經降了。剛才那一段錯亂頻率的乾擾,是臨時拚出來的,沒法再用第二次。
小團的耳朵忽然輕輕抽了一下。
她立刻低頭,聲音壓進喉嚨裡:“有變化?”
意識直接撞進來,微弱但清晰:“它……在聽。”
“聽什麼?”
“不是聲音……是空間的……回響。”
林悅兒眉心一跳。回響?不是自主行動,而是響應某種存在?
她沒再追問,目光死死盯著那團東西。它開始移動了,不是衝過來,而是繞著他們打轉,速度不快,但軌跡穩定。一條細得幾乎看不見的能量絲從它身體裡延伸出來,輕輕搭在石縫上,像觸須一樣試探著地麵的震動。
又一條絲線探出,纏住另一道裂縫。
它在掃描。
林悅兒屏住呼吸,右手慢慢抬起來,指尖在銀鏈上輕輕敲了一下。短促,清晰。
那團生物立刻轉向她,一條能量絲猛地抽來。
她側身避開,肩頭布料被擦中,瞬間焦黑碳化,像被高溫烙過。她沒後退,反而盯著那條絲線收回的速度——比剛才快了至少三成。
“反應在升級。”她低聲說,“它在適應。”
沈清和咬著牙,手杖插進石縫穩住身體:“剛才那招乾擾……還能用嗎?”
“不能。”她搖頭,“它已經記住了那個頻率。再用一次,它可能直接反向吸收。”
沈清和閉了閉眼,額角青筋跳了一下。
林悅兒沒看他,右手緩緩探向靈芽界入口。最後一絲能量還在,像枯井底的水,勉強夠她催出一根藤蔓。她指尖微動,一縷靈力滲出,藤條從掌心鑽出,剛伸長兩寸,幾道能量絲同時抽來,像刀一樣絞了上去。
藤條瞬間斷裂,殘餘靈力在空中散成灰點。
她臉色沒變,但指節微微發白。
“物理攻擊無效。”她低聲說,“能量乾擾隻能用一次。它在進化。”
沈清和喘了口氣,從懷裡摸出一枚符釘。青銅質地,刻著鎮壓紋路。他咬破指尖,在符釘上抹了道血痕,抬手擲出。
符釘劃過空氣,直擊生物核心。
可它穿過去了。像穿過一團霧,沒激起任何波動。
沈清和臉色一白,手一軟,差點跪下。
林悅兒伸手扶住他胳膊,沒說話。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裡炸開,神識猛地一提。最後一絲靈力順著經脈衝上雙眼,視野驟然一變。
灰藍能量在她眼裡成了流動的光帶,地麵裂縫裡滲出的頻率像波紋一樣擴散。而那團生物體內,沒有經絡,沒有器官,隻有一團不斷跳變的光斑,像信號乾擾時的噪聲,毫無規律地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