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鏈貼在鎖骨下方,那股灼熱沒散,反而像釘進皮肉裡。林悅兒抬手按了下胸口,指尖觸到金屬的邊緣,裂紋裡的紫黑光紋正一跳一跳地往外滲,像是有東西在爬。
她沒吭聲,把外套拉鏈往上拽了半寸,遮住衣領口。腳步沒停,但呼吸壓得更淺了。
楚墨淵走在前麵,忽然側身,手臂橫過來擋住去路。地麵又變了,不再是薄殼般的空響,而是泛著暗光,像凝固的油麵。他蹲下,掌心懸在上方三寸,不動。
林悅兒也蹲下,從袖口抽出殘鏈。綠光混著紫黑,剛一暴露,地麵立刻泛起波紋,一道裂痕從三人腳邊呈扇形擴散。
“它認這個。”夏若初低聲道。
“不是認。”林悅兒把殘鏈收回手裡,指腹摩挲裂紋,“是它在用這個。”
沈清和蹲在後頭,從口袋裡摸出最後一張聲波符。符紙剛展開,邊角就自己卷了起來,像是被什麼吸住。他盯著看了兩秒,突然說:“它在記錄我們。”
“什麼?”
“我們走過的每一步震動。”沈清和把符紙貼在地麵,鬆手。符紙沒落穩,直接被吸進地裡,消失不見。“它不是隨機扭曲空間。它在學我們。”
林悅兒閉了下眼。意識剛沉進靈芽界,一股刺痛就從太陽穴炸開。溫養區的地麵上,綠色的生機正被一圈圈暗紋吞噬,那些紋路像極了殘鏈上的裂痕。她強行穩住,指尖咬破,血滴落。
血珠懸在半空,沒落下去。
係統界麵閃出兩個字:【彆看】。
下一秒,她被猛地推出意識,喉嚨發緊,差點嗆出聲。
楚墨淵伸手扶了她一把:“不行就彆試。”
“它不是自然長出來的。”林悅兒喘了口氣,“是被人放出來的。”
“誰?”
“不知道。”她搖頭,“但小團傳的最後一個信息,不是‘規則吞噬者’——是‘工具’。”
夏若初皺眉:“工具?”
“它不吃能量,不吃人,吃的是規則本身。”林悅兒抬手,把殘鏈舉到眼前,“可規則不會自己動。是有人在喂它信號,讓它知道怎麼扭曲,怎麼追。”
沈清和突然開口:“剛才我讓聲波符記錄震動頻率,發現一個事。”他掏出隨身記事本,翻到一頁,“我們敲兩下是安全,三下是後退。可剛才,我明明沒動,地麵自己響了三下。”
“什麼時候?”
“一分鐘前。你低頭看鏈子的時候。”
林悅兒猛地抬頭。她記得那一刻,殘鏈震了一下,像是回應什麼。
“它在模仿我們。”楚墨淵聲音冷下來,“不是被動反應,是主動複製。”
“不止。”林悅兒把殘鏈遞給夏若初,“你再敲兩下,但這次,間隔拉長。”
夏若初接過金屬條,砸地兩下。第一下重,第二下輕,中間停了兩秒。
安靜。
五秒後,遠處地麵突然響起三下震動——節奏和她們之前約定的“後退”信號一模一樣。
“它改了。”沈清和聲音發緊,“我們發的是安全信號,它回的是後退指令。”
林悅兒一把抓回殘鏈。裂紋裡的紫黑光猛地跳了一下,像是被激怒了。
她忽然想起什麼,閉眼,把指尖按在太陽穴上。不是進入靈芽界,而是回溯——回溯小團傳訊那一瞬的痛感。
畫麵在腦子裡重放:血滴落,綠光閃,係統界麵浮現“規則吞噬者”四個字。但在那之前,有半秒的空白,空白裡閃過一串波形圖。
她猛地睜眼。
“夏若初,你之前敲的震動頻率是多少?”
“兩下間隔一秒半,第三下快一點。”
林悅兒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廢紙,用筆畫出波形。線條剛落筆,她手指一抖。
和記憶裡的那串波形,一模一樣。
“它不是自己長出來的。”她聲音壓得很低,“是有人用我們的信號,把它叫醒的。”
楚墨淵眼神一沉:“誰在用我們的行動當指令?”
“不知道。”林悅兒攥緊殘鏈,“但這個空間,一直在收集我們的震動、聲音、腳步。它把這些信號當養料,喂給那個東西。”
沈清和忽然說:“我們從艙體出來後,每走五步就敲一次地麵。這是為了確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