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的手指從殘核碎片上抬起時,掌心那道傷口已經結了薄痂,可皮膚底下仍有東西在動,像一根細線順著血管往手臂上遊走。她沒聲張,隻將右手緩緩握緊,指甲壓住脈門,試圖阻斷那股異樣的流動。
“它走了?”夏若初又問了一遍,聲音比剛才低了些,手裡的晶粉袋攥得發皺。
“暫時。”林悅兒沒看她,目光落在裂縫底部。岩層表麵那行細紋還在,像是用極細的針在石頭裡刻出來的字,邊緣微微泛著暗紅,像燒過的鐵冷卻後的餘溫。
楚墨淵站在她身側半步,袖扣上的青光早已熄滅,但他掌心仍對著裂縫,手指微張,像是在感知什麼。沈清和蹲在地上,用鏡片邊緣輕輕刮了下岩壁,粉末落在手心,顏色偏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動。
“彆碰。”林悅兒突然開口。
沈清和抬眼。
“殘留能量不穩定。”她走近兩步,從靈芽界取出一小株植物——葉片細長,葉脈呈淡金色,尾端帶點熒光。這是顯紋草,能在能量殘留處顯形隱匿信息。
她碾碎一片葉子,汁液滴在指尖,然後緩緩靠近那行字。
草汁剛觸到岩麵,整道紋路突然亮了一下,不是強光,而是一種內斂的微芒,像是石頭內部有生命在呼吸。字跡清晰浮現:時隙未閉,門將再啟。
夏若初倒抽一口氣:“這是誰留的?警告?還是……預告?”
林悅兒沒答。她盯著那八個字,小團的聲音在她意識裡響起:“不是刻的,是‘長’出來的。就像靈芽界的種子,在特定條件下自己顯形。”
“什麼意思?”
“這岩層吸收了某種能量,達到閾值後,信息自動浮現。它一直在等一個觸發點——你剛才注入的靈芽界能量,就是鑰匙。”
林悅兒眼神一沉。
她立刻從空間取出一片凝時藤膜,輕輕覆在文字區域。膜層貼合岩麵,泛起一層極淡的綠光,迅速將那行字封住。她不能讓這信息繼續吸收外界能量,更不能讓它擴散。
“你在封它?”楚墨淵低聲問。
“它不是死的。”她收回手,“是活體銘文,靠能量喂養。我們剛才打退的,可能隻是守門的機製,不是源頭。”
“你是說,這字本身就是陷阱?”夏若初皺眉。
“不,是線索。”林悅兒看著封住的岩麵,“但它會引來更多東西。誰留下它的,一定知道有人會來。”
沈清和站起身,鏡片後的眼神冷靜:“如果這真是預告,那‘門’還沒開。我們還有時間。”
“不。”林悅兒搖頭,“門早就開了,隻是我們看不見。我們打的那東西,是鎖,不是門。”
她抬起手腕,銀鏈殘段已經發黑,像是被高溫灼燒過,但觸感冰涼。她用左手輕輕摩挲那段金屬,忽然察覺到一絲異常——鏈子內部有微弱的震頻,和剛才皮膚下遊走的東西頻率一致。
小團的聲音再次響起:“能量回流了。你注入的那部分,被反向牽引,沿著某種路徑往下走了。”
“能追蹤嗎?”
“能,但得靠你配合。它現在在你體內,和靈芽界產生了微弱共鳴。”
林悅兒閉眼,意識沉入空間。小團在她識海中展開一道光幕,上麵浮現一條扭曲的軌跡線,起點是她掌心傷口,終點指向裂縫深處某個坐標,距離遠超當前可見範圍。
“它在下麵。”她睜開眼,“我們剛才打的,隻是表層防禦。真正的節點,還在更深的地方。”
“你是說,這裂縫是假象?”楚墨淵問。
“不,是通道。”她將殘核碎片收進衣兜,“但通道不止一層。我們看到的,是它允許我們看到的部分。”
夏若初咬了下嘴唇:“那現在怎麼辦?繼續往下?還是先撤,帶資料回去分析?”
“撤?”沈清和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剛才那東西會讓我們活著離開嗎?它隻是被打退,不是被毀。我們一走,它立刻會重啟。”
“可我們現在的狀態撐不了多久。”她指了指林悅兒的手腕,“你的鏈子都黑了,悅兒,你沒事吧?”
“沒事。”林悅兒將手放下,遮住發黑的銀鏈,“隻是能量過載,很快會恢複。”
她說得平靜,但心裡清楚,那股遊走的能量還沒停。它像一根細線,纏在她的血脈裡,時不時輕輕一扯,像是在試探她的承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