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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在寫什麼?"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我抬頭,看見那位泡茶的白發老人站在我們桌旁。他約莫七十歲上下,穿著樸素的中山裝,眼睛卻明亮有神。
"隻是...記錄一些旅行見聞。"我有些局促地回答。
"陳老師是退休的文學教授,"店主走過來介紹,"以前在雲南大學教現當代文學的。"
"可以看看嗎?"陳教授問道,眼神誠懇。
我猶豫了一下,把筆記本遞過去。他戴上老花鏡,仔細閱讀了幾頁,表情漸漸變得專注。
"有發表過作品嗎?"他合上本子問道。
我搖搖頭:"隻投過一些雜誌,沒被采用。"
"可惜了。"陳教授把本子還給我,"你的觀察很細膩,文字有溫度。特彆是這段對白族老奶奶織布的描寫,讓我想起了汪曾祺筆下的市井人物。"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汪曾祺是我最喜愛的作家之一,這樣的比較讓我受寵若驚。
"真的嗎?"曉菲比我還激動,"我就說她寫得超棒!可她總是不自信!"
陳教授微笑著問了我的專業和閱讀喜好,然後從隨身布包裡拿出一張名片:"我在大理文聯還有些老朋友。如果你把這些旅行隨筆整理成集子,可以聯係我,也許能推薦給合適的刊物。"
我接過名片,手指微微發抖。這比我預想的任何旅行收獲都要珍貴。
雨停了,陽光重新灑進茶館。陳教授告辭後,曉菲激動地抓住我的手:"天啊!你這是遇到伯樂了!"
"隻是客套話吧..."我小心地把名片夾進筆記本。
"才不是!"曉菲翻了個白眼,"人家可是教授,憑什麼對你客套?"她突然拍桌,"我決定了!接下來我們要調整行程!"
"啊?"
"你需要更多時間寫作和收集素材。"曉菲掏出手機,"我們把麗江的行程延後兩天,在大理多待會兒。我知道有家安靜的民宿,就在洱海邊,特彆適合創作!"
我驚訝地看著她。這還是那個一分鐘都停不下來的程曉菲嗎?
"乾嘛這樣看我?"她戳了戳我的額頭,"閨蜜不就是互相成就的嗎?你陪我去網紅點打卡,我陪你...呃,觀察生活和寫作!"
我眼眶突然有些發熱。這一刻,我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儘管我們如此不同,但曉菲的真心從未改變。
離開茶館時,夕陽將古城的石板路染成金色。曉菲挽著我的胳膊,突然說:"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什麼?"
"你能看到我看不到的東西。"她踢了一顆小石子,"那些門楣啊,織布啊,在你筆下都活過來了。我隻會拍拍照,發朋友圈。"
我捏了捏她的手:"但你讓所有人都快樂,包括我。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曉菲笑了,陽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躍:"那我們算是互補咯?"
"最佳搭檔。"我回答。
回到客棧,曉菲立刻著手修改行程,而我則開始整理今天的筆記。陳教授的話像一粒種子,在我心裡生根發芽。也許,這次旅行真的能誕生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夜深時,我起身去關窗,看見曉菲已經睡著了,手機還亮著。我輕輕拿過來想關機,卻看到相冊裡全是今天偷拍我的照片:我專注記錄門楣的側臉,我在茶館寫作時的樣子,我對著洱海發呆的背影...
最新一張是今天傍晚拍的,我站在夕陽下的古城牆邊,低頭寫著什麼。曉菲配的文字是:"看我家大作家多認真!"
我鎖上手機,輕輕放回她枕邊。窗外,大理的月亮又圓又亮,像一枚銀幣貼在深藍色的天幕上。筆記本攤開在桌上,最新一頁寫著:"在雨中的茶館裡,我遇見了..."
我拿起筆,補完這句話:"...更好的自己,和最好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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