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相視一笑,默契地在記憶中遊走會兒。譚若柔突然意識到,這次迷路帶給她的,遠比按計劃參觀某個景點要多得多。
回到主路後,她們放棄了尋找那個神秘的"隱園",轉而去了夫子廟。夜幕降臨,秦淮河兩岸亮起燈籠,遊船劃過水麵,留下粼粼波光。
"姐,快看!"譚若憂指著河對岸的一家小店,"那不是我們買的同款筆記本嗎?"
果然,櫥窗裡陳列著"紙間時光"的文創產品。譚若柔笑了:"所以那家"隱蔽"書店其實很有名?"
"老先生騙了我們!"譚若憂假裝氣憤,隨即又笑起來,"不過沒關係,我們的探險經曆是買不到的。"
回酒店的路上,譚若憂突然說:"姐,你知道嗎?今天你焦慮發作的時候,我其實很害怕。"
譚若柔愣了一下。她習慣了做保護者的角色,沒想到有一天會被妹妹看到自己的脆弱。
"但我又有點高興,"譚若憂繼續道,聲音輕柔,"因為你終於不再假裝完美了。真實的姐姐...更讓我覺得親近。"
路燈下,譚若柔看到妹妹眼中的真誠。她伸手摟住譚若憂的肩膀,第一次感到被照顧的安全感。
"明天我們去香港,"她說,"你有什麼特彆想做的嗎?"
譚若憂眨眨眼:"有一個地方...但我想留作驚喜。"
香港給譚若柔的第一印象是垂直——摩天大樓像鋼筋水泥的森林,直插雲霄。從機場快線望出去,玻璃幕牆反射著刺眼的陽光,街道上行人匆匆,紅綠燈發出急促的"滴滴"聲。
"好...繁忙。"她評論道,感到熟悉的壓力又回來了。香港的節奏讓她想起上海的工作環境,肌肉不自覺地緊繃起來。
譚若憂卻興奮地貼在車窗上:"太酷了!這才是國際大都市!看那些招牌!那些小巷子!"
酒店位於尖沙咀,房間窗戶正對維多利亞港。放下行李後,譚若憂迫不及待地拉著姐姐出門。
"我們先去中環坐摩天輪,然後吃地道茶餐廳,下午去半山扶梯,晚上..."譚若憂如數家珍地列出清單,讓譚若柔驚訝於她的計劃性。
"等等,"譚若柔打斷她,"你不是喜歡隨性探索嗎?怎麼突然做這麼多計劃?"
譚若憂狡黠地笑了:"因為我知道姐姐喜歡有計劃啊。這次換我配合你的習慣。"
這個小小的體貼讓譚若柔心頭一暖。中環的摩天輪上,她們俯瞰整個維多利亞港;狹窄的茶餐廳裡,分享一碗正宗的雲吞麵;半山扶梯旁,尋找電影《重慶森林》的取景地。譚若憂像個專業導遊,帶著姐姐穿梭在這座城市的脈搏中。
但到了傍晚,譚若柔開始感到不適。香港的擁擠和噪音,還有那些西裝革履、邊走邊打電話的商務人士,不斷提醒著她即將回歸的工作壓力。她的肩膀又繃緊了,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姐,我們得去個地方。"譚若憂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變化,神秘地說。
她們乘坐纜車登上太平山頂。夕陽西下,整個香港島和九龍半島儘收眼底。隨著夜幕降臨,萬千燈火漸次點亮,高樓大廈變成璀璨的水晶,維多利亞港成了銀河倒影。
"哇..."譚若柔不由自主地發出驚歎。從這個高度看下去,城市的喧囂變得遙遠而模糊,隻剩下純粹的美。
"我查過了,"譚若憂得意地說,"這裡是全香港最適合發呆的地方。沒有"滴滴"聲,沒人趕時間,隻有風和風景。"
她們找了張長椅坐下,靜靜欣賞這價值百萬的夜景。譚若柔感到肩上的壓力隨著每一次呼吸慢慢釋放。
"姐,"譚若憂突然開口,"你回上海後...還會這麼累嗎?"
譚若柔沒有立即回答。她望著遠處閃爍的霓虹,思考著這個簡單卻深刻的問題。
"我不知道,"她最終誠實地說,"工作性質決定了高壓。但也許...我可以學著劃清界限,給自己留些空間。"
"比如每周留一天完全不用工作?"譚若憂建議道,"或者養隻貓?網上說寵物能減壓。"
譚若柔笑了:"也許先從簡單的開始,比如每周和你視頻聊天兩次。"
"三次!"譚若憂討價還價,"而且你不能一邊回郵件一邊和我說話。"
"成交。"譚若柔伸出小指,和妹妹拉鉤。這個兒時的約定方式讓兩人都笑了起來。
下山時,譚若憂突然說:"其實我有點害怕。"
"怕什麼?"
"上大學後...我們會變得更疏遠。"譚若憂的聲音輕得幾乎被山風吹散,"你去工作,我去讀書,生活在不同軌道上..."
譚若柔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妹妹。山頂的燈光映在譚若憂臉上,照出了她眼中少有的不安。
"不會的,"譚若柔堅定地說,握住妹妹的手,"我保證。無論多忙,我們都會定期見麵。你可以來上海,我可以去你的大學城。"
譚若憂緊緊回握:"拉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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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鉤。"
夜色中,兩姐妹的手指緊緊勾在一起,像是一座跨越成長與距離的小橋。
譚若柔想起她們在太平山頂的約定:"當然會。我們可以每年計劃一次姐妹旅行,就我們兩個人。"她頓了頓,"而且這次我保證,不會把行程表精確到每分鐘。"
譚若憂笑著靠在她肩上:"我喜歡這個承諾。"
第十章生活重啟
回到上海的第一周,譚若柔的公寓堆滿了待整理的行李和紀念品。三亞的貝殼、南京的書簽、香港的明信片...這些物品散落在各處,讓每次目光所及都能喚起一段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