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黯淡,黑夜籠罩大地。
一隻隻木偶,就這麼圍著戲台周遭,軀體上散發著種破敗,腐朽味道,檀木關節處,更時不時傳來一種老舊,好似車軲轆轉動的“咯吱”聲響,
“嘻嘻!”
“嘻嘻!”
它們口中發出一陣陣詭異笑聲,一下又一下拍著掌,似對戲台上的那一場場戲碼極為滿意。
“演得好,演得真好,腦袋穿針,四肢插劍,心臟插刀,被人像看猴兒似的,在街上招搖過市,有趣,太有趣了!”
“有趣,太有趣了,讓他們互相懷疑,自相殘殺,咯咯咯……”
木偶們口中發出含糊不清話語聲,混雜著詭異笑聲,在這夜色中,顯得格外瘮人。
而那戲台上方。
仿佛有一雙無形大手一般,無數密密麻麻的紅色懸絲,在那雙大手操縱之下,與戲台上,那座城池之中的一道道身影相連。
此時此刻。
望著天邊夕陽,最後一抹餘暉消散。
李十五收回目光,凝望著身前之人。
“季墨,你想與我動手?”,他聲線微寒,“彆忘了,認娘這個法子,還是我替你想的。”
“另外嘛,你那娘本就是一個死人,一個被操控的懸絲木偶罷了。”
“我捅她一刀,不外乎幫你認清真相,你還怪起我來了?”
聽到這話,季墨眼中怒氣愈發上湧。
“認娘,你當真有臉說啊!”
“若不是你,季某怕是早已妻妾成群!”
李十五眉頭微凝:“你現在,同樣可以去娶媳婦,誰還能攔著你不成?”
季墨怒吼:“說得輕巧,你當我猴相反噬是什麼?又豈能如此隨意?”
“反噬?”,李十五嗬聲一笑,“當初我隻是隨口一提‘讓你認娘’,最終做出選擇的,還不是你本人?”
“現在倒好,怨恨起我來了!”
“果然,不愧是十相門中出來的崽子,就沒一個是好玩意兒的。”
另一邊。
聽燭卦衣似雪,盯著那一身慘白喪袍的身影,口中道:“你,是想與我尋仇?”
“是……是,生為人子,自當為父報仇!”
百裡霜眼神有些躲閃,隻是看著手上那一道黑鐵鉤鎖,心裡慢慢又多了些底氣。
聽燭點頭道:“看來,你的膽量,源自你手上那件祟寶呢。”
“隻是,你一個畏畏縮縮,被自己父親當狗一樣約束的玩意兒,也配與我起殺心?”
聽燭眼中殺意湧現,一步靠近,與百裡霜僅差一個身位站著。
“我明白了!”
聽燭露出恍然之色,接著道:“自昨夜起,我便是落入某種陷阱之中,你們所有人,我看到的一切,皆是幻象。”
“既然如此,殺!”
聽燭‘殺’字落下,一雙眼瞳,再次化作一對黑白分明的陰陽八卦眼,其不斷旋轉著,透出種攝人光芒。
“還我父命來!”
百裡霜大吼一聲,手中那道鉤鎖,頓時好似條毒蛇一般,透著一股勾魂奪魄氣息,朝著聽燭蜿蜒而去。
隻是,一擊落空。
聽燭僅是往身旁站了一步,便是輕描淡寫間,躲過這一擊,甚至發絲兒都未動一下。
見此,百裡霜眸中仇恨更甚。
竭力催動身上法力,禦使手中鉤鎖,以各種刁鑽角度,朝著聽燭撕咬而去。
隻是,令人震驚的是。
無論百裡霜如何嘗試,又或是竭力想辦法封鎖對方躲避路線,可偏偏,聽燭好似能提前預料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