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過去。
清晨。
棠城微雨落海棠。
“咯吱兒,咯吱兒~”
糞車的車軲轆滾動在濕漉漉青石板上,帶起一長串兒咯吱響聲,若非糞臭太過難聞,想必頗有些意境。
約莫二十多架糞車,就這麼排成條直線,在不少花枝招展小姑娘嫌棄中,延著街邊而過。
“師傅,咱們修士不是會布陣嘛,以陣法取代這些推糞郎,應該可行吧!”,一位約莫煉氣五層姑娘,不解說著。
在她身旁,是一位黑須中年,搖頭道:“自是可行,不過沒必要,畢竟很多人靠著推糞,也能勉強混個裹腹。”
一時間,姑娘若有所思。
李十五,自然混跡這群推糞郎中。
他攤開自己左掌心。
木偶印記閃爍著奇異光澤,泛動著一道道玄妙無窮符號,又好似活物般蠕動,蜷縮著。
帶著一種古老,仿佛淩駕一切韻味。
“戲蟲,戲修!”
“按這麼個意思,白曦假修?”
李十五眼神漸漸疑惑,“隻是藏在我身邊的戲修,到底是誰呢?”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際。
棺老爺中山河定盤,又是傳來動靜。
“李十五,速來!”
片刻後。
星官府邸。
李十五根本沒見到白曦,隻見了那位常見的中年官吏。
“李小友,溪泉鎮,有祟妖蹤現,你去一趟吧!”
“我一人?以往都不是眾山官一起出動?”
“星官大人說了,你命硬,不怕死,就適合當牛做馬乾這種醃臢活兒。”
刹那間。
李十五麵無表情,手捏的哢嚓作響。
棠城,城門口。
雨好似止不住似的,隨著斜風一起,讓人身子骨一陣發涼。
“小夥兒,光腳小心著涼誒!”,一老頭兒披著一件老舊蓑衣,頭戴一頂蔑竹帽,腳上踩著一雙草鞋。
此刻牽著頭毛色發亮大水牛,正和李十五擦肩而過。
“哞哞~”
水牛哞哞叫著,經過時伸出沒嚼乾淨,有些草渣的大舌頭,在李十五手背上舔了一下,帶來一種溫熱黏滑觸感。
隻是。
在這一刹那間。
李十五雙眸,不受控製的猩紅起來,其中布滿著猩紅血絲,暴戾且狠戾,似一頭即將出籠的絕世凶獸。
他的麵部,仿佛受了什麼天大刺激般,一下又一下痙攣起來。
“老東西!”
李十五咬牙一聲。
隻因這路過老頭兒聲音,赫然和乾元子一模一樣,那種獨特腔調,他能記一輩子。
“給老子回來!”
李十五怒喝一聲,轉身一步追上老頭兒,抬手將蔑竹帽打翻在地,露出帽下真容。
抬眼望去,完全陌生的麵容。
約莫七十好幾,麵上滿是皺紋溝壑,透著種老邁腐朽之意。
“公……公子,老頭兒好心關心你一句而已,你這是弄啥呢!”,老頭兒見李十五這副模樣,頓時嚇得躡足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