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五說罷,朝著肆歸客消散方向凝望而去。
他之所以不選擇與對方徹底交惡,而是留了很大餘地。
除了對方深不可測外,他怕自己將來又做了什麼背刺人族之事,導致在人山待不下去,這樣出門在外,也算有個熟人幫襯。
“焚香閣下,告辭!”,李十五道了一聲,接著轉身離去。
偏偏就是這時。
其中一口鐵棺材,傳來一陣急劇刺耳之音。
李十五猛地回頭望去,隻見妖歌竟是用一根類似錐子的東西,給棺材蓋鑿出了個拇指頭大小的孔眼。
而他,瞬間從中脫身而出。
“善蓮,你轉身離去,可是想獨自一人闖這濁域,好為我等尋那脫身之法?”,妖歌聲情並茂,“善蓮,與你相識,真是妖某之福。”
“……”
焚香默默看著,沉聲一句不語。
李十五麵頰一抽道:“你這尖錐,是何物?”
妖歌連忙解釋:“這我頭頂發簪啊,隻是沒想到這般結實,連這鐵棺材都能刺穿。”
說著,快步朝一旁棺材而去。
同時朝著李十五焚香,各丟了一根發簪。
“快快快,這簪子我有好幾根,先救人再說。”
不多時。
一眾鎮獄官,相繼從鐵棺之中脫身而出,個個大口喘息著,滿臉心有餘悸之色。
趙守靈目光落了過來,泛著些許笑意道:“善蓮,那位前輩呢?”
妖歌清了清嗓:“以我之智……”
他支支吾吾半晌,露出無奈之色:“我被封在棺材之中,並不知發生何事,故我之智有些卡殼了,各位勿怪!”
李十五道:“那位前輩,為我善心所動,已經離去了。”
“至於城中十萬口鐵棺,已化作他斬斷第五根死線之資糧。”
一時間,眾修滿是震撼與之驚悚。
趙守元歎道:“既然如此,先與此城修整片刻吧。”
不多時。
隻見李十五在地上畫了個大圈,留了一個缺口,朝著其中不停燃燒著些紙錢。
火光旺盛,跳躍,盤旋,於這昏沉夜色中是如此醒目,也襯得李十五一張麵龐,隨著火光跳動明滅不定。
“善蓮,你這紙錢燒給誰的?”,妖歌忍不住問。
李十五沉聲道:“多了,聽燭啊,方棠啊,落陽,季墨,無臉男……,還有我麾下菊樂鎮百姓,畢竟他們對我這個老爺向來挺尊重的。”
“當然,也有那些視我為仇寇的師兄弟們。”
妖歌聽不太懂,隻是默默立在一旁道:“好端端的,怎突然想起燒紙錢了?”
李十五莫名一笑,望著紙灰隨風而起,一簇簇盤旋於天際。
“因為啊,我怕再不燒紙,就會慢慢忘了他們,也忘了……燒紙這一件事了!”
城外。
一紅一白兩隻雙簧祟,抬頭眺望著那一抹火光,滿是腮紅的麵龐,難得沒有掛著那種詭異笑容。
紅衣戲子:“臭外地的,這是想家了?”
白衣戲子:“他有家嗎?可能將來那麼一天,就用那麼一張草席蓋著,隨意丟屍於路邊。”
“畢竟他是狗嘛,狗怎麼可能死得轟轟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