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輪比拚的號角剛落,一道佝僂的身影就貼著試煉台的陰影滑了出來。那人約莫五尺高,背駝得像隻蝦米,脖頸往前伸著,喉結在鬆弛的皮肉裡上下滾動,活像隻伺機偷食的老鴰。他穿著件打滿補丁的灰布袍,袖口磨得發亮,露出的手腕細得像根枯柴,指甲縫裡嵌著黑泥,卻偏要用那隻手去撥弄台麵上的靈材,動作又慢又黏,看得人頭皮發麻。
“這不是‘鼠三’嗎?聽說他最擅長用陰招……”台下有人竊竊私語,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被聽見。
鼠三似乎沒聽見,隻是咧開嘴笑了——他的門牙缺了半顆,嘴角還掛著塊沒擦淨的油漬,笑起來時,眼角的皺紋堆成溝壑,裡麵像是藏著數不清的陰私。他那雙綠豆眼滴溜溜轉著,先掃過楊辰台麵上的紫金珠,又黏在沈清辭的裙角上,最後落在評審席的玄鐵老人身上,瞳孔裡閃過一絲算計的光。
本輪比的是“融材”,需將三種相克的靈材強行融合,且不能損傷分毫靈性。鼠三麵前的材料是“烈火藤”“寒冰絲”和“腐心木”——烈火藤遇火即燃,寒冰絲觸熱就化,腐心木更是能蝕穿百金,尋常煉器師光是處理其中一種就要頭疼,更彆說融合了。
眾人都以為他會束手無策,鼠三卻突然從懷裡掏出個黑布包,打開時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裡麵竟是些蜷曲的毛發、乾涸的爪印粉,還有幾塊沾著暗紅色汙漬的碎骨。“小玩意兒,助助興。”他尖著嗓子說,聲音像指甲刮過生鏽的鐵板,聽得人耳朵裡發毛。
隻見他抓起烈火藤,竟直接塞進嘴裡,喉頭滾動著咀嚼起來,嘴角溢出綠色的汁液,順著下巴往下滴。台下頓時響起一陣抽氣聲,連評審席的聽石老人都皺緊了眉。鼠三卻像沒事人一樣,吐出團嚼爛的草泥,又抓起寒冰絲,用那隻臟手反複揉搓,指尖的黑泥蹭在雪白的絲線上,劃出一道道汙穢的痕跡。
“他在汙染靈材的靈性!”楊辰低聲對沈清辭說,指尖下意識握緊了袖中的青絲。
沈清辭點點頭,目光冷了幾分:“是‘汙靈術’,用自身濁氣強行扭曲靈材本性,雖能融合,卻會讓器物染上戾氣……”
話音未落,鼠三已將揉爛的寒冰絲混進草泥裡,又撿起腐心木,竟用牙齒去啃!木屑混著他的口水飛濺,落在台麵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原本堅硬的腐心木竟真的開始軟化,與草泥黏成一團灰綠色的漿糊。他的綠豆眼瞟向楊辰,突然朝他擠了擠眼,那眼神裡的惡意像針一樣紮人。
就在此時,鼠三猛地將那團漿糊往空中一拋,同時從袖中甩出一把粉末——那粉末在空中炸開,化作無數細小的飛蟲,嗡嗡地撲向漿糊。轉瞬間,飛蟲竟被漿糊裹住,掙紮著融化在裡麵,原本灰綠的漿糊漸漸泛起詭異的紅光,表麵還浮現出一張張扭曲的小臉,像是被吞噬的生靈在哀嚎。
“成了。”鼠三尖笑著,用那隻臟手托起漿糊,“‘三煞融’,如何?”
台下一片死寂,沒人說話。那團紅光閃爍的東西散發著濃重的邪氣,與其說是靈材融合,不如說是場血腥的獻祭。
輪到楊辰時,他深吸一口氣,選了“雷擊木”“溫玉”和“噬魂花”。雷擊木帶天雷之威,溫玉性柔,噬魂花則會吞噬一切靈氣,三者相遇,稍有不慎就會相互湮滅。
他沒有用鼠三的陰招,隻是將溫玉放在掌心,用靈力慢慢焐熱,直到玉身泛起柔光。再取雷擊木,以指尖的紫金火細細炙烤,逼出裡麵的雷霆之力,卻不使其外泄。最後拿起噬魂花,沒有直接觸碰,而是引來一縷晨光,讓花瓣在光中舒展——晨光至陽,恰好克製噬魂花的陰邪。
“以柔克剛,以陽製陰。”楊辰輕聲道,將溫玉貼在雷擊木上,再用舒展的噬魂花包裹住兩者。奇妙的是,噬魂花沒有吞噬靈氣,反而像層薄紗,將溫玉的柔光與雷擊木的電光裹在一起,形成層半透明的膜。三者交融處,竟開出朵小小的金紋花,既帶著雷霆的銳,又含著溫玉的潤,更沒有半分邪氣。
“好!”聽石老人猛地拍了下桌子,“這才是融材的真諦——不是強行壓製,而是尋得共生之道!”
鼠三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綠豆眼裡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他死死盯著楊辰,突然尖笑一聲:“小子,彆得意……”話音未落,他那隻臟手突然朝楊辰的方向一揚,幾粒黑色的粉末悄無聲息地飛了過去。
“小心!”沈清辭的聲音剛響起,楊辰已側身避開,粉末落在地上,竟腐蝕出幾個小坑。鼠三卻像沒事人一樣,佝僂著背退回陰影裡,隻留下一串令人牙酸的笑聲,在大殿的梁柱間回蕩。
楊辰看著那道猥瑣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指尖的紫金珠微微發燙。他知道,這輪比拚結束後,麻煩恐怕才剛剛開始——有些人的陰溝裡,藏著比腐心木更毒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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