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家管事看到這名女子,臉色微變,似乎有些忌憚,但依舊強硬道:“王小姐,此乃我練家家事,這小賊偷竊靈穀,還涉及汙蔑我練家,罪該萬死,還請葉小姐不要多管閒事!”
“閒事?”那被稱作王小姐的女子冷笑一聲,“我王家受城主府之托,協理古越城治安,此事,我管定了,你說他偷竊靈穀,證據在哪?你說他汙蔑,他又汙蔑了什麼?”
她目光毫不掩飾地掃過那幾名持刀的家丁,最終定格在練家管事那張色厲內荏的臉上:
“我倒覺得,你們練家最近的行為更可疑,私吞靈穀?倒賣軍資?不止這些吧!是否需要我即刻上報城主府,請上麵派人來好好查一查聯合大莊園庫房的賬目?”
練家管事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不是因為害怕這些事暴露出來。
瓜分古越城的利益,這是拓天城各大勢力目前無聲的默契。
就像是這次建設的聯合大莊園,說是幫扶古越城農業、畜牧業等基礎產業發展,實際上就是在鯨吞原材料。
這些暴露出去雖然尷尬,但出不了大事。
麻煩的是,練家從中抽了不少好處,而且,在抽取好處的同時……還乾了一些拓天城那些人絕對無法容忍的騎牆行為。
一旦城主府開始調查,秘密必然暴露。
他……則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
麻煩了!
練家管事擦了擦冷汗。
他之所以敢如此囂張,不過是仗著練家新攀上的紀氏關係,以及認定這窮小子無依無靠,可以隨意拿捏。
誰能想到會半路殺出個王維涵!
這位王家大小姐,年紀輕輕已是新晉大將,更重要的是,她親弟弟王維鳴如今在虔都淨濁司內風頭正勁,深受高層賞識!
有這層關係在,王維涵在古越城幾乎可以橫著走,根本無需看練家甚至其背後紀氏的臉色。
而王維涵的底氣也不止這些,她深知,練家如今看似風光,實則危如累卵。
她曾偶然從弟弟那裡得知一則秘聞:練家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早年曾得罪過一位當時還隻是兵卒境界的“大人物”。
雖然那位存在如今似乎早已將這等微末小事拋之腦後,但誰能保證他日不會想起?
一旦那等人物稍有不滿,甚至無需親自出手,隻需流露一絲意向,頃刻間就有的是人願意替其將練家碾為齏粉!
而練家所倚仗的拓天紀氏?在王維涵看來也是朝不保夕。
紀氏早年就因為惡濁入侵元氣大傷,如今賴以撐門麵的拓天戰王更是王璽碎裂,幾乎淪為廢人,隻能遠赴虔都求取那渺茫的生機,族內僅剩兩位元帥被派來古越城,也不過是勉力守住最後一點產業和顏麵罷了。
隨著時間推移,戰王餘威散儘,紀氏的衰敗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想到這裡,王維涵心中那點因為對方抬出練家而產生的顧忌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與不屑。
看著練家之人欺壓這等毫無還手之力的平民,她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厭憎。
“滾!”王維涵懶得再廢話,長劍一抖,劍尖寒芒吞吐,一股大將級彆的威壓驟然釋放,將那幾個練家家丁逼得連連後退,臉色發白:“再讓我看見你們在城中肆意妄為,彆怪我劍下無情!”
那練家管事敢怒不敢言,怨毒地瞪了躲在她身後的渡我一眼,終究不敢正麵挑釁一位大將,隻得悻悻地帶著人狼狽離去。
圍觀人群見熱鬨散去,也漸漸議論著散開,隻是看向王維涵的目光多了幾分敬畏,看向渡我的目光則帶著好奇與同情。
危機解除,渡我長舒一口氣,連忙對著王維涵躬身行禮,作出一副驚魂未定、感激涕零的模樣:“多謝小姐救命之恩!多謝小姐!小的……小的無以為報……”
王維涵轉過身,打量著他。
眼前的少年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看上去與城中那些掙紮求生的貧苦少年並無二致。但不知為何,王維涵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現在離得近了,她莫名覺得這少年……似乎有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多看兩眼,甚至心跳都微微加速了幾分?
她微微蹙眉,壓下心中那絲怪異的感覺,語氣平淡道:“不必多禮,練家之人行事跋扈,本小姐早就看他們不爽了,如今見到,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你叫什麼名字?為何會得罪他們?”
“回小姐的話,小的名叫……玄奘。”似乎是福至心靈,渡我順手編了個名字,繼續發揮演技,哭喪著臉道:
“小的在聯合大莊園旗下的私家牧場討生活,無意間撞見練家管事和拓天城來的大人做假賬、克扣工錢,他們就想殺我滅口……嗚嗚……幸虧小姐您來得及時……”
王維涵聽著他那半真半假的哭訴,心中那點疑慮稍減,隻當自己是多心了。
或許隻是這少年天生眉眼長得順眼些罷了。
她剛想直接離開,但很快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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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走了,這少年……怕是難看到明天的太陽。
現在的練家,行事似乎越來越怪異霸道。
“此地不宜久留,練家之人或許還會來找你麻煩。”王維涵略一沉吟,還是決定幫人幫到底:“你先隨我來吧。”
說著,她也不等渡我回答,轉身便朝城東走去,有貴人幫扶,渡我自然求之不得,連忙小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依舊喧囂的街道,最終來到城東一條相對清淨的巷子,巷子深處,有一處不起眼的院落,門楣上掛著一個簡單的“王”字木牌。
推門而入,裡麵卻彆有洞天。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十分乾淨整潔,牆角栽種著幾株翠竹,散發出淡淡的清新氣息,院中有一座小小的練武場,擺放著機械石鎖、電子木樁等物,顯然是為了準備兵卒試煉,修煉武藝的地方。
正麵是一間廳堂,兩側各有廂房。
這裡是早年長輩送給她的院子。
王維涵將渡我帶入廳堂,吩咐一名留守在此的老仆去取些乾淨衣物和吃食來。
“你暫時留在這裡吧,練家那些人還不敢來此地尋釁。”王維涵儘量保持語氣淡然,但安排得卻頗為周到:“等風頭過去,你再隨意去留。”
渡我心中暗喜,麵上卻越發感激:“多謝小姐!小姐真是菩薩心腸!小的……小的真不知該如何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