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眾臣也想不到劉浪居然口出如此狂言。
想想也對,大漢才四百年,真要是自古以來,那豈不是說大漢也不該出現了?
劉浪才不管這些,轉身對天子奏道:“陛下,可見自古以來也不是全都是對的。”
這時又有大臣出班奏道:“陛下,自古以來雖然未必都是對的,可這徭役製度,乃是太祖之時就傳下來的,是祖宗之法,陛下身為太祖子孫,自然要遵守太祖之法。”
這是個聰明人,你劉浪既然拿太祖說事,那咱就拿太祖之法說道說道。
“陛下!”劉浪再次拱手行禮:“祖宗之法乃是守祖宗之基業,而今祖宗之基業隻餘長安一城,既然祖宗之法守不得如今祖宗之基業,何不稍變祖宗之法,以守祖宗之基業?”
“祖宗之法如何能變?若變祖宗之法,與不孝何異?今陛下若變祖宗之法,實乃太祖不孝之子孫也!”
“不孝?哼,爾等可知何為不孝?上不能承繼祖宗之基業,下不能安守祖宗之遺民,致使神器易主,太廟絕祭,才是真正的不孝之徒。方今之大漢,諸侯割據,群雄爭霸,正如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此時若不變祖宗之法,則漢亦失鹿也。彼時,祖宗之法尚能存乎?”
“劉伯濤,你好大的膽子,安敢出此無君無父之言?”
劉浪的話,確實大逆不道。
“哼,我乃漢室宗親,太祖的子孫。太祖之法有弊,旁人說不得,我如何說不得?這大漢,說到底,還是我劉氏的江山,值此社稷板蕩之際,汝等不思報效朝廷,匡扶社稷,卻在此空言祖宗之法,豈不可笑乎?今有良法,可去疾療屙,汝等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良法施行,又是何居心?莫非,汝等不欲大漢複興乎?”
劉浪一番義正言辭的話語,如同黃鐘大呂,震耳欲聾,令人發聵。尤其是最後一句,實在是誅心之言。
聽了劉浪最後一句發問,文武大臣怎麼敢應承急忙向天子表明心跡:“臣等絕無此意,隻是這徭役製度,乃是朝廷重要的財源之一,若是就此取消,以朝廷的稅賦,即便廣有四海,也難以承擔啊。”
這也是天子擔心的事情,取消徭役製度,可以快速的招攬民心,這對匡扶漢室來說,是大大的好事,可取消了徭役製度之後。國家該修橋鋪路,修建城池的時候,又要怎麼辦呢?總不能啥都不做吧?就算不修建城池,也可用來興修水利的啊,否則水患。一起,百姓活不下去,還是要造反的啊。
“皇兄,眾卿所言甚是,倘若真的取消徭役,將來誰來為國家興修水利,修建城池?”
“陛下,有鹽鐵之利,可足國用。”
“這?皇兄,鹽鐵之利,恐不能足國用吧?”
總說鹽鐵之利,到底什麼是鹽鐵之利?
人活著就得吃鹽,組織生產就得用鐵。
所以鹽鐵之利的本質,其實是稅。是朝廷,或者一個強權集團,通過鹽鐵來收稅。
隻要人還活著,生產還在繼續,那就得通過這兩樣東西繳稅,這才是鹽鐵之利的根本。
國家專營,就是國家收稅,資本專營,就是資本收稅。
可是天子很清楚,大漢一直都是施行鹽鐵專賣的,但曆代的鹽鐵之利確實不足以供應中央朝廷用來修路治水,所以徭役製度也一直都存在著。
可天子不知道是,這鹽鐵雖然是朝廷專營,這天下各州各郡都有私人販賣鹽鐵,以至於朝廷通過鹽鐵專營得來的利益,最多隻有十之二三,這才造了成鹽鐵之利不足國用的假象。
底下的州郡都在販賣鹽鐵,朝廷不知道嗎?朝廷當然知道。
可朝廷不會讓天子知道。
朝廷是由什麼組成的?是由一位位舉孝廉出身的官員組成的。這些官員哪個背後沒有一群利益糾葛的宗族勢力?那些販賣鹽鐵的走私販子,哪個背後沒有朝廷的官員做靠山?
可以說朝廷上上下下,都靠著走私鹽鐵吃的腦滿腸肥,怎麼可能會讓天子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