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城外,曹軍大營的號角聲晝夜不息。
曹軍依舊按照之前的策略,以疲敵之策襲擾臨淄,不給袁譚一絲的喘息之機。
白日裡,投石機間歇性轟擊城牆,弓弩手輪番射箭襲擾;入夜後,鼓手分班擂鼓,火把映照營壘,讓城頭守軍始終處於高度戒備,不得安歇。
這般連軸轉的侵擾,雖未發動強攻,卻如鈍刀割肉,一點點消磨著臨淄城內的銳氣。
然曹軍十餘萬大軍在外,糧草消耗如流水。
此前劫掠青州郡縣所得,不過是些零碎補給,杯水車薪,軍中糧草全賴後方轉運。
偏偏兗州經去年劉浪襲擾,田地荒蕪,夏收銳減,本就虛弱的府庫剛緩過一口氣,又逢大軍出征青州,糧草調度愈發艱難。
許昌城內,荀彧為籌措軍糧,幾乎耗儘心力。
也就是荀彧有王佐之才,堪比漢初的蕭何。
他一麵強征豫、兗二州的存糧,一麵安撫因征糧而起的民怨,甚至變賣相府私產,才勉強湊齊十萬大軍三月的糧草。
出兵之初,曹操與諸將皆以為袁譚是囊中之物,憑曹軍威勢,三月內必能拿下臨淄,是以對糧草消耗並未深究。
不想戰事遷延,僵持至今已近兩月,營中存糧已不足一月之用,連戰馬的豆料都開始摻拌糠麩。
“主公,糧倉隻剩不足半月糧草,再無補給,恐難支撐。”糧草官王玨麵色慘白地入帳稟報,聲音帶著顫抖。
這王玨乃是王垕的兒子。
王垕當年在曹操征討袁術的時候,被曹老板借走了腦袋,至今未還。
如今他的兒子走上了他的老路,也同樣成了曹老板的糧草官。
也同樣遇到了軍中缺糧的窘境。
曹操端坐案後,眉頭緊鎖。
他已連派三批使者奔赴許昌催糧,卻隻收到荀彧“儘力籌措,奈何州府空虛”的回複。
眼下攻城不下,撤兵不甘,糧草危機如同一把利劍懸在頭頂。
沉思良久,曹老板決定故技重施。
他對王玨道:“從今日起,改用小斛分糧,先穩住軍心再說。”
王玨大驚:“主公,軍中糧規素來嚴明,小斛分糧必引發怨憤,恐生嘩變啊!”
“執行便是,出了事我擔著。”曹操語氣不容置疑。
要說還是當年王垕死的太快了,以至於沒能給他兒子留下一句遺言。
否則的話,王玨絕對不會聽信曹老板的鬼話。
小斛分糧的命令下達後,不過三日,軍營中便怨聲四起。
士兵們發現口糧驟減,本就因久攻不下而心生懈怠,此刻更是怨言叢生,連巡營的步伐都慢了幾分,甚至有小股士兵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眼神中透著不滿。
“弟兄們,咱們拋家舍業來打青州,連頓飽飯都吃不上了,這仗還有什麼打頭!”
“聽說許昌那邊糧草充足,是當官的克扣下來了!”
“再這麼下去,不等破城,咱們先餓死了!”
流言蜚語如野草般瘋長,軍心浮動的跡象愈發明顯。夏侯淵、於禁等將連連入帳稟報,請求主公解決糧草問題,否則恐生不測。
曹操見狀,知道火候已到。
這日清晨,他召集全軍於校場,命人將王玨押至台前。
“王玨!”曹操立於高台上,聲如洪鐘,“你身為糧草官,竟敢克扣軍糧,以小斛充大斛,致使弟兄們忍饑挨餓,動搖軍心,該當何罪!”
王玨被捆得結結實實,聞言急聲喊道:“主公!是您下令用小斛分糧的,怎可歸罪於我……”
話未說完,曹操眼中寒光一閃,厲聲喝道:“一派胡言!孤何曾有此命令?來人,將這貪贓枉法之徒推出斬了,以儆效尤!”
刀斧手應聲上前,不顧王玨的哭喊辯解,將其拖下台去。
片刻後,血淋淋的首級被呈上高台,曹老板拿起首級示眾:“弟兄們看到了嗎?克扣軍糧的罪魁禍首已被正法!本王向你們保證,三日之內,必有糧草從許昌運到,屆時定讓大家飽餐一頓,拿下臨淄城!”
也不知道是姓王的跟糧草官這個職位犯衝,還是因為曹老板討厭隔壁老王家跟他一樣喜歡人妻,就可著老王家借腦袋。
士兵們見“罪魁”伏法,又聽聞糧草將至,心中的怨憤頓時消了大半,校場上響起稀稀拉拉的歡呼聲。
曹操望著台下的士兵,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這借人頭穩軍心的手段,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用了,雖能解一時之急,卻也寒了人心。
然事已至此,彆無他法。
他轉身回帳,望著輿圖上的臨淄城,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必須在糧草徹底耗儘前拿下此城,否則十餘萬大軍將不戰自潰。
而遠在許昌的荀彧,收到曹操“速發糧草,否則軍心動搖”的急報後,隻能再次硬著頭皮,向各州府攤派征糧,將本就脆弱的中原民生,推向更深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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