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西端的張掖郡,像一塊被風沙打磨過的翡翠,鑲嵌在祁連山與合黎山之間。
這片曾是匈奴昆邪王屬地的土地,自漢武帝時期歸入大漢版圖後,便有了“張國臂掖,以通西域”的名號。
觻得縣作為張掖郡治所,更是扼守西域東進的咽喉要道,如今,這裡正上演著一場關乎涼州安危的生死對峙。
站在觻得縣城牆上,關羽手扶青龍偃月刀,目光如炬地望向城外綿延數十裡的聯營。
西域二十萬聯軍的帳篷如同雨後春筍般布滿荒原,胡人的戰馬不時揚起前蹄,嘶鳴聲在風沙中傳得很遠,營地裡還能看到各族胡兵揮舞著彎刀,高聲叫囂,一派囂張氣焰。
可關羽臉上卻無半分懼色,身後四萬漢軍將士列陣城頭,甲胄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長槍如林,弓弩上弦,連呼吸都透著整齊的節律。
這是他一手訓練的精銳,是能在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的虎狼之師。
“將軍,胡人又在陣前叫罵了!”副將關平大步上前,聲音帶著幾分憤慨,“要不要末將帶一隊人出去,殺殺他們的銳氣!”
關羽治軍很嚴,軍中要稱呼職務,即便關平是關羽的兒子,也不能例外。
關羽緩緩搖頭,目光依舊鎖定著敵營:“不必。胡人數量雖多,卻多是烏合之眾,烏孫、大宛、車師各族各懷心思,不過是被曹操挑唆而來。
我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若論正麵廝殺,一漢抵五胡,四萬大軍足以抵得住他們二十萬聯軍。可如今,我們缺的不是戰力,是糧草。”
涼州本就貧瘠,平日糧草便需關中補給,如今大戰一開,每日消耗是平日的十倍不止。
從關中到張掖,千裡迢迢,運糧隊要穿越戈壁沙漠,還要防備胡人馬匪襲擾,十石糧食運到前線,往往隻剩二三石,損耗太大了。
關平聞言,也忍不住歎了口氣——他跟隨關羽多年,深知糧草對軍隊的重要性。
前幾日軍中糧庫盤點,存糧已不足半月,若再等不到補給,彆說出城追擊,恐怕連守城都成問題。
“將軍,要不我們再向長安發一封急報?”關平提議道,“說不定朝廷已經在路上了。”
關羽點點頭,目光落在城東的糧道方向:“已經發了三封急報了。如今隻能等,等關中的糧草送到,隻要糧草充足,我便率大軍出城,一戰定能擊潰這些胡虜,讓他們再也不敢覬覦大漢疆土!”
話音剛落,城樓下傳來一陣騷動。一名斥候快馬奔來,翻身下馬,跪在地上高聲道:“將軍!城東發現一支隊伍,打著朝廷的旗號,像是……像是朝廷的運糧隊!”
關羽眼中猛地閃過一絲精光,快步走下城牆,翻身上馬,帶著關平與一隊親衛朝著城東疾馳而去。
遠遠地,便看到一支綿延數裡的隊伍正在緩緩靠近。
數百輛糧車首尾相連,車輪碾過碎石路,揚起陣陣塵土,隊伍前方,一麵“漢”字大旗在風沙中獵獵作響。
“是朝廷的運糧隊!”關平興奮地喊道,“父親,是朝廷運糧隊啊!”
極度的興奮之下,關平連職務都忘了喊。
關羽勒住戰馬,看著越來越近的糧車,緊繃的臉龐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他翻身下馬,大步走上前,對著糧車隊伍前方的糜芳與黃忠拱手道:“二位辛苦!一路從關中而來,定然受了不少風霜。”
糜芳連忙翻身下馬,回禮道:“關將軍客氣了!這些都是末將分內之事。
陛下與劉皇叔深知前線缺糧,特意讓末將護送糧草前來,共計三十萬石,還有數千副軍械甲胄,應該能解將軍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