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連忙將季承言抬著上車,然後打開了沈珞初所在的車門。
車門打開的瞬間,沈珞初也徹底泄了力,她渾身發軟,鮮血混合著泥土染紅了衣服,模樣看起來十分狼狽。
助理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心驚:“抱歉少夫人,讓您受苦了。”
沈珞初搖搖頭,下意識回頭看向季承言所在的車輛,微微張嘴還想說些什麼,但沒有等她發出聲音,就整個人朝身後倒去,徹底昏了。
“少夫人!”助理驚呼出聲。
這是沈珞初有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無儘的黑暗將沈珞初包裹著,她漫無目的的在一條小路上走著,卻發現似乎根本走不到儘頭。
“瑞瑞?瑞瑞你在什麼地方,聽得到媽媽說話嗎?”
沈珞初呼喊著瑞瑞的名字,試圖在黑暗中尋找自己的孩子。
她加快腳步在四周尋找,可是始終沒有見到瑞瑞的身影,神色也越發焦急起來。
“沈珞初去死吧!”
蘇晴狠戾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沈珞初下意識轉身就看到她手裡握著匕首,狠狠的朝自己刺來。
意識到情況不對後,沈珞初想要側身躲開,卻已經來不及了,千鈞一發之際,忽然有股強烈的力量將她推開。
沈洛初措不及防,整個人摔在地上,再次抬眸時,聽到了季承言的悶哼聲。
蘇晴已經將匕首捅入他的心口處,大量的鮮血順著傷口不斷蔓延。
“季承言!”沈珞初驚呼出聲。
她想要起身,卻發現根本用不上力氣,仿佛有很重的東西壓在身上,完全掙脫不開。
沈珞初一遍一遍呼喚著他的名字,可蘇晴手中的匕首卻一刀一刀的捅進季承言的心口,直到他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
他的目光落在沈珞初身上,輕輕勾了勾唇角,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發不出任何聲音,張開嘴後吐出了大量的鮮血。
沈珞初掙紮著來到季承言身邊,她用雙手按著那血窟窿,試圖將血堵住。
“不會有事的,季承言不會有事的,沈助理很快就會趕過來的,我們都不會有事的,你彆怕,我會帶你活著回去的!”她嘴裡安慰著。
季承言隻是笑了笑,抬手輕柔的摸著麵前女人的臉頰,鮮血也染紅了沈珞初白嫩的肌膚。
“初初,我真的很後悔當初那樣對你,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去愛一個人+我隻希望你當時可以永遠留在我身邊......我知道自己錯了,我的做法太極端了,你不在的幾年我一直都在看心理醫生,希望再遇到你時我能成為一個正常人......”
沈珞初聽著他斷斷續續的話,淚水不斷在眼眶中打轉。
“初初,我不求你的原諒,隻希望今後你能平安度日,不要再有這些風波了......找一個你喜歡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季承言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可他拚儘全力握住了沈珞初的手,語氣異常堅定:“不要忘了我好不好?初初,永遠都不要忘了我......”
淚水最終還是不受控製的,順著沈珞初的臉頰滑落,打在季承言的手背上,她無聲的搖了搖頭,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現在複雜的情緒。
她雖然怨恨季承言,知道當年的事情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沈珞初也很清楚,是季承言年幼時遇到過的那些事情,導致了他後來的偏執和瘋魔。
他愛自己是沒錯的,但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正常愛一個人。
“季承言,你不要出事好不好?等你醒過來後我們好好聊一聊。”沈珞初感受著他的呼吸逐漸微弱,這才哽咽著詢問。
不得不承認,他們之間的隔閡確實太多了,時隔四年,換作是誰都不會再想提起當年的事,畢竟舊事重提就相當於是將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撕開,露出血淋淋的傷痕。
淚水不斷地順著臉頰滑落,沈珞初崩潰的坐在原地,依舊無法改變事情的走向。
她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季承言。
“季承言!”
躺在病床上的沈珞初猛然睜開雙眸,不停地喘著粗氣,神色呆滯的看著天花板。
額間冒出豆大的汗珠,沈珞初始終沉浸在那個可怕的夢中,無法抽離。
聽到聲音的護士推開病房的門,在看到沈珞初醒了後不由得眼前一亮:“你終於醒了,我這就去叫醫生過來。”
護士轉身就要離開,卻被反應過來的沈珞初握住了手腕,護士的動作頓住,用不解的目光看著她:“怎麼了?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季承言在什麼地方?”沈珞初緩緩開口,聲音異常沙啞,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
那個夢實在太真實了,她此時依舊無法平靜自己的心緒。
“你是問季總嗎?他在隔壁的病房,應該還沒有醒過來,畢竟刀子捅的地方距離心口很近,肯定受了很重的傷,需要長時間的調養才能蘇醒。”
聽到護士的話,沈珞初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下意識鬆開自己的手。
隻要不像夢裡那樣就好。
人活著是最重要的。
護士見沈珞初的狀態依舊有些不太對勁,不敢耽擱時間,連忙出門去叫醫生過來。
醫生正在給沈珞初檢查時,助理得到消息,也趕到病房。
沈珞初正安靜的躺在病床上,任由醫生詢問和檢查,助理在確定人清醒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走到她的病床邊:“少夫人你醒了,身體有沒有哪裡不適?”
她轉頭對上了助理關切的目光,輕輕搖頭,主動開口:“你剛剛應該在隔壁病房吧,季承言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醫生有沒有說人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