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海風吹起男人的西裝衣擺,將他的衣角和褲腿儘數打濕。
保鏢在他身側為他撐著一把黑傘,黑傘籠罩下,謝詔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戾氣和殺意。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撞到他的槍口上,最後落得個不死也殘的下場。
“我說讓開!”
入口處傳來尖銳的女聲,淩以微帶來的保鏢根本不能和謝找的人比,三兩下就被撩倒在地。
謝詔的無視她可以接受,她甚至瘋狂的迷戀著他身上那股唯我獨尊生人勿近的氣息,那會激起她的征服欲,她要這個男人眼裡心裡隻有她。
但不代表那群身份卑劣的保鏢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頭上動土。
此刻自己的保鏢被人鉗製住,淩以微拿出了淩家大小姐的氣派,冷斥著麵前不肯讓路的保鏢。
“淩小姐,三爺交代過,任何人不得靠近甲板。”
保鏢沉著臉再一次重複。
淩以微眯了眯眼睛,從手包裡拿出手機,緊接著背過身去打了一通電話。
這場宴會是謝老爺子一手操辦的,老人家年紀大了不適合坐船,所以在船上特地安排了保鏢。
電話一直未接通,淩以微皺了皺眉,又不甘心的撥了好幾遍,一直都是忙音。
這個時間點又太晚了,謝老爺子肯定已經休息,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打擾到他。
淩以微收起手機,狠狠剜了兩眼保鏢,最後憤憤轉身,走向宴會廳,在椅子上落座。
不少跟她交好的千金小心翼翼湊過來問:
“微微姐,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三爺怎麼忽然叫人艘船啊?”
淩以微抓著手包的手緊了緊,嘴角揚起一抹無辜的微笑:
“我也不知道,興許是在找什麼人吧。”
千金點點頭,若有所思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無人在意處,淩以微的唇角緩緩上揚,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在暗處展現。
靠在上層欄杆上的女孩卻將一切儘收眼底。
她手撐著下巴,歪著腦袋,饒有興致地盯著淩以微的一舉一動。
會場裡的燈太過亮眼,她有些不適的揉了揉眼睛,眼眶有些發紅。
一旁與她年齡相仿的男人上前,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上,替她擋去了刺眼的光。
“眼睛剛好,彆見強光。”
手搭在她的細腰上,將人轉了個圈,攬著她朝包廂走去。
方才女孩的一番注視自是引起了淩以微的察覺。
人在內心強烈不安的時候,會對周圍環境極其敏感,尤其是不善的視線。
淩以微抬頭往上看去,隻見一個身穿黑色連衣裙,一頭黑色長直發的女孩被身後西裝革履的男人摟進懷裡,手掌還覆在她的眼睛上,男人寬大的手掌幾乎遮去了女孩大半張臉,隻露出女孩小巧精致的下半張臉。
看不見女孩的容貌,她身後的男人淩以微倒是認識,所以也不難猜出她的身份。
顧家的四小姐顧茵,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顧家男丁興旺,好不容易有了個女孩,家裡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她。
顧家將人保護得很好,她偶然在宴會上見過顧茵一麵。
少女肌膚冷白似雪,雙唇不點而赤,天賜的好皮囊,一雙眼睛更是奪天地造化般瀲灩聲波。
可惜,是個瞎子。
聽說生下來便患有眼疾,一歲之後便徹底失明了,顧家找了很多人,都沒能將她的眼睛治好。
是她在看著自己嗎?
淩以微不禁想,可是一個瞎子,又怎麼可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