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200年)的江淮大地,秋風卷著殘破的旌旗掠過合肥空城。28歲的劉馥攥著曹操親發的委任狀,望著眼前斷壁殘垣——城牆坍塌處雜草叢生,縣衙遺址上散落著半塊"揚州刺史"的殘碑,連看門的老狗都瘦得皮包骨頭。他甩了甩馬鞭,突然笑出聲:"當年班超投筆從戎,我劉馥提筆治空城,倒也應景。"
進城第一晚,他在漏雨的破屋裡點起油燈,用炭筆在門板上畫合肥地形圖。忽聞城外傳來馬蹄聲,探子來報:"廬江賊首雷緒帶三千人馬來襲!"手下幕僚嚇得臉色發白,劉馥卻磨了磨硯台:"取我的拜帖,備三壇好酒,我要親自會會這位雷大哥。"
雷緒的大營裡,眾賊目盯著這個單騎赴會的書生,刀刃在篝火下泛著寒光。劉馥卻徑直坐上主位,斟酒笑道:"雷將軍可知,袁術的糧車剛在壽春被曹軍劫了?他連自己人都克扣,您跟著他,怕是哪天要喝西北風吧?"雷緒手按劍柄:"你就不怕我砍了你?"劉馥指了指城外:"我來時數過,您的弟兄們衣不蔽體,馬無糧草。跟我回合肥,每人分三畝良田,芍陂的水隨便灌溉,比跟著袁術喝稀粥強吧?"
半月後,雷緒帶著一萬多流民叩開合肥城門,梅乾、陳蘭等賊首聽說有"屯田免賦"的政策,也陸續來投。劉馥站在臨時搭建的木台上,對台下百姓拱手:"今日起,合肥不再是空城,是咱們的新家!"台下掌聲如雷,誰也沒注意到他靴底早已磨穿,腳底的血泡滲濕了草鞋。
建安十年205年)的梅雨季,劉馥站在剛修好的芍陂大壩上,看著清澈的渠水流入稻田,忽然皺起眉頭——合肥雖成糧倉,卻無險可守,孫權的戰船隨時可能順江而來。他連夜召集能工巧匠,在城牆上搞起"基建實驗":用藤條編織草苫,浸過桐油後竟能防水;把魚脂熬成膏,灌進陶盞製成火把,能照亮百步之內的敵軍。
最絕的是"積木戰術":他讓百姓把巨石鑿成規則形狀,碼在城垛旁,戰時推下可當滾石;又令木匠製作數千架"拋石機",調試時竟能將三十斤重的石塊甩出百丈遠。主簿擔心耗費太大,劉馥卻拍著賬本:"去年屯田多收三萬石糧食,拿一成換安全,值!"
建安十三年208年),孫權率十萬大軍殺來,看到合肥城頭密密麻麻的草苫、石堆,還以為進了建材市場。連續十日暴雨,城牆多處滲水,劉馥下令"草苫遮牆,魚膏照夜",吳軍夜襲時,火把將江麵照得如同白晝,弓箭手伏在石垛後,箭無虛發。孫權在帥船上氣得摔杯:"誰說劉馥是文弱書生?分明是帶了個移動兵工廠!"
劉馥病逝那年,兒子劉靖剛滿二十,在黃門侍郎任上接到調令:"去廬江當太守,你父親當年的老地方。"赴任路上,他路過合肥,看到父親修建的城防仍固若金湯,百姓在芍陂邊立的生祠香火旺盛,突然理解了父親常說的"為官一任,留福一方"。
在廬江,他乾的第一件事是"抄作業":疏浚荒棄的七門堰,引入大彆山的活水,讓貧瘠的崗地變成"畝產三石"的良田。百姓發現,這位年輕太守常穿著草鞋巡視工地,褲腳沾滿泥漿,活脫脫第二個劉馥。後來調任河北,他玩起了"跨時代基建"——在永定河上修戾陵渠大堨,愣是讓苦寒的幽州長出了水稻,邊民們第一次見到"三更天打著手電筒插秧"的奇景。
最讓人稱道的是他的治民智慧。有次巡視發現,百姓怕下雨天蠶繭受潮,竟把蠶箔頂在頭上趕路。他立刻下令官府製作防雨苫布,按成本價賣給百姓,還寫了首打油詩:"蠶麥有苫備,無雨濕之虞。百姓衣食足,何愁治不興?"傳到朝廷,散騎常侍應璩寫信調侃:"你這是把治郡當寫詩,難怪百姓把你當爹看。"
漢靈帝光和七年184年),河內溫縣的司馬府裡,九歲的司馬朗正跟著父親讀《春秋》,忽聞前堂傳來笑聲。原來有客人與父親交談,不慎喊了父親的表字"元異"。小朗把竹簡一摔,蹬著短腿跑到前堂,仰頭怒視客人:"《禮記》雲"見父之執,不謂之執,謂之先生",您喊我父親的字,就是不尊重自己的父親,懂不懂禮法?"
客人尷尬得滿臉通紅,父親趕緊打圓場:"小孩子不懂事......"司馬朗卻不依不饒:"當年孔子的弟子見長者必尊稱,您比孔子還厲害嗎?"父親無奈苦笑,客人卻豎起大拇指:"此子有周公子臧之風,將來必成大器。"從此,"司馬家出了個小紀委"的傳聞傳遍溫縣,小孩們見到他都繞道走,生怕被懟。
十二歲考童子郎,監考老師盯著他一米八的個頭犯嘀咕:"你確定是十二歲?莫不是虛報年齡?"司馬朗把袖子一甩:"我司馬家五代人平均身高八尺,我雖瘦弱,也不屑於做那等欺君之事。若大人不信,可查族譜!"監考老師翻開司馬氏宗譜,見其父祖果然個個身高馬大,隻得作罷,心裡卻想:"這孩子,軸得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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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之亂時,冀州刺史李邵想從野王遷都溫縣,司馬朗找到他的馬車,拽住韁繩:"大人可知,野王與溫縣,猶如唇齒相依?您若遷來,野王百姓必恐慌,山賊趁機劫掠,溫縣能獨善其身嗎?"李邵不耐煩:"小孩子懂什麼,我自有計較。"司馬朗急得直跺腳:"當年虢國滅而虞國亡,您這是重蹈覆轍啊!"
見李邵不聽,司馬朗回家收拾行李,挨家挨戶敲老鄉的門:"鄉親們,董卓的涼州兵燒殺搶掠,溫縣很快會變成戰場,跟我去黎陽吧,那裡有趙威孫將軍的營寨,能護大家周全。"老人們搖頭:"故土難離啊。"他撲通跪下:"我司馬家世代居此,難道不想守墳?可如今保命要緊,等天下太平,咱們再回來!"最終,隻有趙谘等少數幾戶願意跟隨。
後來關東聯軍在滎陽混戰,溫縣被燒成廢墟,幸存者躲在山裡吃樹皮,這才想起司馬朗的話。當他們曆經千辛萬苦找到黎陽,看到司馬朗正在教孩子們讀書,營地外的麥田綠油油一片,不禁痛哭流涕:"悔不聽司馬郎之言,不然何至如此!"
司馬朗當堂陽縣長時,發現前任留下的案牘裡,竟有三十多起"百姓拒絕服勞役"的記錄。他換上粗布衣裳,跟著百姓下田,發現問題出在"鞭打治民"——官吏動輒鞭刑,百姓寧死不從。他下令廢除鞭杖,改用"連坐勸善":每十戶設一善長,勸服百姓主動參與基建的,善長可免賦稅。
最神奇的是"遷徙民自效"事件。當年被遷到都城的百姓,聽說縣裡要造船,生怕官府完不成任務被問責,竟自發組隊回鄉幫忙。船工感動得直抹淚:"當官的把我們當人看,咱不能辜負這份心。"司馬朗卻躲在縣衙裡寫報告:"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若官民同心,何愁事不成?"
他的"道德治國"更是一絕。同鄉李覿靠炒作"孝悌之名"上位,司馬朗當眾潑冷水:"孝悌在本心,非在表麵。"後來李覿因欺君下獄,鄉人驚歎:"司馬朗真是長了雙慧眼。"而他自己,卻穿著打補丁的官服,把俸祿分給宗族裡的孤兒,說:"亂世之中,德行才是最硬的後台。"
建安十五年210年),梁習站在並州邊境,看著漫山遍野的胡騎營帳,忍不住罵娘——這哪是州郡,分明是"土匪聯合國":匈奴單於在左,烏桓王在右,漢族豪強各占山寨,官府文書出不了城門十裡。他摸了摸腰間的佩刀,突然笑了:"當年班超定西域,靠的是恩威並施,我梁習難道不如古人?"
第一招"請君入甕":他廣發英雄帖,邀請各部首領"共商大事",席間突然拿出曹操的密令:"諸位若願入朝為官,封爵賜田;若不願,咱戰場上見。"豪右們看著周圍暗藏的甲士,隻得乖乖交出人質。第二招"抽薪止沸":趁豪右入朝,征發丁壯組成"義從軍",美其名曰"隨曹公征戰四方",實則把青壯年全編入曹軍,剩下的老弱病殘,他挨家挨戶送種子、教耕種。
最狠的是第三招"釜底抽薪":對不服的匈奴右賢王,他親率三千義從軍夜襲王庭,砍斷王帳旗杆後,卻讓人抬著牛羊酒肉進帳:"單於若願歸順,這些都是見麵禮;若不願,下一次來的就是三萬曹軍。"單於望著滿地兵器,長歎一聲:"梁刺史這是軟刀子割肉啊。"
在西曹當令史時,同事王思因彙報出錯,被曹操下令追捕。梁習見王思外出未歸,竟主動跑到曹操帳下:"事是我辦的,要殺殺我。"曹操剛要發火,王思氣喘籲籲地衝進來:"丞相,是我犯的錯,與梁習無關!"曹操盯著兩人,突然大笑:"當年管仲鮑叔牙之交,今日在我軍中重現!"
後來兩人分彆擔任刺史,王思在豫州嚴刑峻法,梁習在並州寬猛相濟,卻都成了能吏。梁習離任時,並州百姓湊錢買了塊"德政碑",他卻死活不讓立:"我不過是按曹公的法度辦事,百姓能吃飽穿暖,比什麼碑都強。"回到朝廷,明帝見他家裡徒四壁,連件像樣的官服都沒有,當場賜下綢緞百匹,感歎:"朕的刺史,不該窮成這樣。"
建安七年202年),司隸校尉鐘繇的營帳裡,張既對著地圖發愁——袁尚派郭援聯合匈奴攻平陽,關中諸將首鼠兩端。他突然一拍大腿:"解鈴還須係鈴人,馬騰不是和韓遂有仇嗎?"策馬狂奔三百裡,在馬超的軍帳裡見到馬騰。
馬騰盯著這個風塵仆仆的使者:"你憑什麼讓我幫曹操?"張既不慌不忙展開竹簡:"將軍可知,袁尚給您的承諾是"共分關中",可他連冀州都守不住;曹公卻願表您為征西將軍,永鎮涼州。"見馬騰猶豫,他又掏出密信:"這是韓遂的手劄,他已暗中聯絡袁尚,打算等您出兵後偷襲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