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那兩枚無比珍貴的丹藥之後,康令頤與葉望舒仿佛被一股無形且沉重無比的力量猛力拉扯進了深沉的夢鄉之中,她們渾身的精氣神似乎在瞬間被儘數抽離,軟綿綿地癱倒在那柔軟的床鋪之間,對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在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就連窗外光影的悄然變換、日頭一步一步地向上攀升,都沒能對她們造成絲毫的擾動。一直到晌午時分,那熾熱而又直白的陽光,仿若帶著急切的使命一般,不管不顧地穿透了雕花的窗欞,將整個房間滿滿當當、鋪天蓋地地鋪上了一層晃人眼目的金黃之色,這才好不容易晃醒了床上沉睡的兩人。
蕭夙朝和顧修寒守在床邊,整整一夜未曾合眼,那雙眼眸裡布滿了嚇人的血絲,紅得簡直好似要滴出血來,卻依舊如同忠誠無比的衛士一般,一刻都不敢有絲毫的鬆懈,眼神緊緊地鎖定在床上的兩人身上,哪怕是最輕微的睫毛顫動、手指蜷縮,都休想逃過他們的眼睛。
率先顯露出蘇醒跡象的是康令頤,她那修長且濃密的睫毛輕輕地抖動了一下,細微得如同蝴蝶輕輕振翅。蕭夙朝瞬間就捕捉到了這一細微的變化,忙不迭地傾身向前,將聲音放得又輕又柔,輕聲呼喚道:“令頤,感覺怎麼樣?”那語調之中的緊張與關切濃鬱得幾乎快要實質化,仿佛下一秒就要滿溢而出。康令頤緩緩地撐開雙眸,眼眸之中還氤氳著剛剛睡醒的惺忪與茫然,恰在此時,門口驟然傳來一聲裹挾著驚喜的高喊:“喲,可算是把我這寶貝妹妹給盼醒咯,可把你哥我擔心得覺都睡不好!”隨著話音落地,葉南弦風風火火、大步流星地邁進屋內,臉上雖是笑意盈盈,可湊近了仔細瞧,眼底那藏也藏不住的疲憊還是泄露了他在聽聞消息之後馬不停蹄趕來的焦急。
他隨意地掃了一眼滿臉倦容、形容憔悴的蕭夙朝,忍不住打趣道:“蕭大公子,這守了一整晚,累壞了吧?平常日子裡,也沒見你對我妹妹這般體貼入微、殷勤周到呐。”蕭夙朝此刻滿心滿眼都隻有康令頤,哪還有心思去回應葉南弦的調侃,隻眼巴巴地盯著康令頤,渴盼著她能夠施舍給自己一句回應。康令頤沒好氣地剜了葉南弦一眼,抬手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嘟囔抱怨著:“哥,你就彆在這節骨眼上打趣我了,我這頭還疼著呢,暈暈乎乎的。”
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葉望舒也悠悠然地轉醒過來。她剛一睜眼,就瞧見顧修寒頂著一臉的憔悴守在身旁,神色之間不自覺地便悄然軟化了幾分。葉南弦眼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這微妙的變化,腦袋一轉,又開啟了逗趣的模式,對著葉望舒說道:“望舒啊,你瞅瞅,這顧修寒為了你,都快把自個兒站成望夫石啦,你就彆跟他置氣,原諒他這回唄?”葉望舒臉頰瞬間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輕嗔了一句:“哥,你彆在這兒亂點鴛鴦譜。”雖是嗔怪的口吻,語氣卻沒了往日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硬與疏離。
待姐妹倆洗漱完畢,眾人依次挪到了寬敞又明亮的客廳。葉南弦早有安排,瀟灑地一聲令下,訓練有素的servants手腳極為麻利地擺上了滿滿一桌的飯菜,熱氣騰騰地往上躥,四溢的香味瞬間填滿了客廳的每個角落,讓這一方空間充滿了暖烘烘的煙火氣息。可才剛剛落座,飯桌上的氛圍便悄然變得微妙起來,康令頤又對蕭夙朝恢複了冷淡的態度。蕭夙朝特意夾了她平日裡最愛吃的那道菜,小心翼翼地放進她的碗裡,康令頤卻仿若沒有瞧見一般,碰都不碰一下。葉南弦在一旁瞧得乾著急,悄悄給蕭夙朝使了個眼色,那眼神仿佛在無聲地催促:“我妹還氣著呢,你主動點啊,彆傻愣著!”
吃完飯,蕭夙朝不管不顧,打定主意要死纏爛打,非要跟著康令頤去花園。到了靜謐無人的花園深處,他才像是鼓足了生平所有的勇氣,從懷裡掏出一把精心雕琢的竹骨扇。這竹骨扇著實非同一般,入手溫潤細膩,竹節被打磨得幾近完美,隱隱約約地泛著瑩潤的玉質光澤;輕輕展開,內裡竟隱隱約約地透出金絲扇麵,在陽光的傾灑下閃爍著低調奢華的微光,如夢似幻。再定睛瞧那扇麵,更是采用了雙麵繡的絕妙工藝,一麵繡著傲雪綻放的紅梅,針腳細密緊實,花瓣嬌豔欲滴,好似要衝破扇麵翩然起舞;另一麵則是幾隻靈動輕盈的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能振翅飛走。不僅如此,這扇子還自帶安神的效果,比起濃鬱刺鼻的檀香,它散發出的氣息更為溫和宜人,絲絲縷縷,仿若輕柔的風,悄然沁入人心。蕭夙朝把扇子遞過去,帶著幾分討好與忐忑,期期艾艾地說道:“令頤,之前是我混蛋,做了不少錯事,這扇子是我千挑萬選、費了好大的周折特地尋來賠罪的,你戴上好不好?”康令頤瞅見扇子,先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訝然,隨即冷哼一聲:“一把扇子就想打發我?”話雖說得硬氣,可目光卻不受控製地在那精致無比的扇子上多停留了好一會兒,泄露了心底的一絲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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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顧修寒也拉著葉望舒去了露台。露台上微風輕拂,帶著幾分閒適愜意。顧修寒一臉鄭重,雙手呈上準備許久的手繪畫冊。葉望舒好奇地接過,緩緩翻開,裡頭全是自己的模樣。有她春日裡在繁花簇擁中淺笑的嬌俏模樣,粉麵含春,眼波流轉;有夏日午後被瑣事惹惱時的嗔怒神態,柳眉微蹙,薄唇輕抿,一幅幅畫,筆觸細膩入微,暈染著滿滿的深情厚意。葉望舒翻著畫冊,心湖像是被輕輕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泛起絲絲難以言說的漣漪,嘴上卻還逞強道:“畫得也就那樣。”
午後的時光悠悠地過去,葉望舒窩在客廳沙發的一角,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裡的絲絨抱枕,思緒飄飛間,突然想到今晚還有個晚宴,不禁心生猶豫。她抬眸,瞥了一眼不遠處正襟危坐、時不時偷瞄自己的顧修寒,沒好氣道:“晚宴還去嗎,姐?”說話間,還不忘白顧修寒一眼,眼神裡滿是嗔怪與無奈,隨後才撥通了康令頤的電話。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康令頤慵懶又隨性的聲音,還沒等葉望舒再多說什麼,康令頤像是精準猜到了她的心思,輕快說道:“聽說今天晚上的紅酒香檳絕非凡品,去嘗嘗?”那語調裡透著幾分對美酒的熱切期待,仿佛隻要一想到那些剔透高腳杯裡蕩漾著的馥鬱瓊漿,就能將這段時間積攢的所有疲憊與煩悶一股腦兒地驅散。葉望舒聽著,不禁有些心動,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敲打著沙發扶手,暗暗琢磨起來。
康令頤在那頭輕輕歎了口氣,又接著抱怨道:“朕自從上次喝完酒,這身子就徹底垮了,一下病到如今也就算了,竟還莫名其妙中了熱毒,遭了這麼多罪。大周末的,朕不想再被那些煩心事纏著,就想徹徹底底放鬆放鬆。”
葉望舒聽著,腦袋點得如同搗蒜:“可不是嘛,姐!這兩天可把我憋壞了,還莫名其妙昏睡了這麼長時間,再這麼悶下去,我都要發黴啦。”
康令頤語氣輕快起來:“那就這麼定了。咱們甩開那些瑣碎,痛痛快快玩一場。”
站在一旁的蕭夙朝與顧修寒,眼巴巴地看著兩位姑娘你一言我一語地敲定計劃,愣是插不上嘴。蕭夙朝急得來回搓手,幾次欲言又止,滿心想著能跟著康令頤,好趁機修補之前惹她生氣的裂隙;顧修寒也心急如焚,目光始終黏在葉望舒身上,試圖用眼神傳遞自己的渴望,可兩位姑娘壓根沒給他們開口的機會,隻能乾著急,活像兩隻被主人忽視的大型犬。
見兩人被徹底無視,蕭夙朝咬了咬牙,猛地往前一步,大聲說道:“令頤,今晚的安保、出行我來安排,保準萬無一失,你帶著我吧,有什麼雜事我都能處理。”他目光灼灼,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堅決。
康令頤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喲,這會兒這麼積極?”話雖如此,眼神裡卻有了一絲鬆動。葉南弦在一旁幫腔:“帶上他也多個拎包的。”康令頤哼了一聲算是默許。
顧修寒見勢,忙不迭對葉望舒說:“望舒,我也能安排好一切,不管是你喜歡的點心,還是晚宴上想聽的曲子,我都提前備好,你就彆把我撇開了。”葉望舒歪著頭打量他一番:“看你表現。”
當暮靄悄然籠罩大地,傍晚的微風輕輕吹拂,像是給世間蒙上了一層柔紗,就在這如夢似幻的時分,康令頤的房門緩緩開啟。她款步而出,刹那間,仿佛整個世界都淪為了她的背景板,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一襲冰藍色的絲質旗袍,仿若用幽寒的天池水織就而成,那絲綢爽滑無比,泛著清冷又潤澤的光暈,每一絲紋理都像是被月光輕柔吻過。旗袍緊緊地裹著她的身軀,剪裁精妙絕倫,將她曼妙的曲線雕琢得淋漓儘致。從那盈盈一握的纖腰,到飽滿圓潤的臀線,再一路順延至修長筆直的雙腿,每一處起伏都像是藝術大師手下最得意的筆觸,滿是風情卻又透著拒人千裡之外的高冷。
外搭的月白色大衣,質地輕盈又蓬鬆,像是冬日初雪,帶著幾分純淨的溫柔。大衣隨意地披在肩頭,領口微微敞開,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小截白皙似玉的脖頸,與冰藍旗袍的清冷相互呼應,冷暖色調交織,碰撞出一種既矛盾又和諧的美感,為她的貴氣添了幾分隨性灑脫。
搭配的全套首飾更是璀璨奪目,細節之處儘顯奢華。領口、袖口以及旗袍開衩處,細碎的鑽石如同銀河傾灑,密密匝匝地鑲嵌其中,組成了華麗又靈動的花邊。這些碎鑽在漸暗的天色下,捕捉著每一絲微光,隻要康令頤稍有動作,它們便歡快地閃爍起來,宛如一群靈動俏皮的精靈,在衣袂間跳躍、嬉戲,讓本就驚豔的裝扮愈發流光溢彩。
而位於鎖骨下方的那枚紫色寶石,無疑是整套行頭的靈魂焦點。它未經雕琢,保留著最原始的粗獷與神秘,深邃濃鬱的紫色仿若藏著無儘的暗夜秘密。幽深得近乎發黑的石體中心,有一團妖冶的光倔強閃爍,光線流轉間,時而熾熱濃烈,恰似燃燒的魅火,散發著蠱惑人心的魔力;時而幽邃如煙,透著難以捉摸的迷離,瞬間就能勾走旁人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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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蹬著的銀色恨天高,鞋跟纖細又高挑,在餘暉下反射出冷冽的金屬光澤。鞋麵的材質與旗袍相得益彰,走起路來,康令頤身姿愈發挺拔高挑,每一步都踏出篤定又優雅的韻律,周身散發的雍容華貴之氣,讓周遭眾人皆心生讚歎,不敢貿然直視。
葉望舒從房間裡款步走出,宛如誤落人間的仙子。一襲杏色長款一字肩禮服輕盈地覆在她身上,那色彩恰似初春枝頭初綻的杏花,柔美又溫婉,暈染出無儘的爛漫詩意。禮服的麵料細膩順滑,似是最上等的綢緞,每一寸都流淌著矜貴,隨著她的步伐,如潺潺溪水般漾起細微而曼妙的褶皺。
一字肩的設計,大方地展露她線條優美的肩部與鎖骨,肌膚在杏色映襯下,泛著羊脂玉般的溫潤光澤。禮服的裙擺如雲霧般垂墜,長長地拖曳在地,走起路來,輕輕搖曳生姿,仿若有微風在周身悄然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