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至,儀式漸入高潮。康令頤在淩初染攙扶下站穩,身姿仍微微發顫,淩初染湊近,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急促又堅定地說:“彆低頭,這種日子不能低頭。”目光直直看向康令頤,像是要將骨子裡的堅韌傳遞過去。康令頤深吸一口氣,輕輕點頭:“嗯。”努力挺直脊梁,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蕭夙朝溫柔注視著康令頤,聲音柔和又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端茶來,令頤乖,該敬茶了。”康令頤聞聲,蓮步輕移,重新端莊地跪了下來,接過傭人遞來的茶碗,玉手輕顫,茶碗上細膩的紋理與她略顯緊張的神情形成對比。她微微仰頭,語氣輕柔卻清晰:“父皇請喝茶,兩位皇兄請喝茶。”
康珺塬坐在高位,看著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卻即將遠嫁的女兒,眼眶瞬間泛紅,接過茶碗,喉結滾動,隻淺抿一口,放下時,目光裡滿是不舍與擔憂。康時緒和康清宴對視一眼,神情複雜,各自接過茶碗,同樣輕啜一口,便放在一旁,眼神中滿是兄長對妹妹的關切。
隨後,康令頤又端起另一杯茶,雙手穩穩呈上,聲音清脆:“母後請喝茶。”蕭太後笑意盈盈地接過,輕輕抿了一口,便放下茶碗,轉頭看向身後女官,眼神示意。女官們立刻行動,依次呈上稀世珍寶。
首先是三對玉如意,玉質溫潤,觸手生涼,每一寸紋理都細膩流暢,雕刻的祥龍瑞鳳栩栩如生,龍須鳳羽根根分明;兩副鳳冠更是奪目,以純金為骨,鑲嵌著碩大的紅寶石與藍寶石,鳳喙處還垂著粒粒圓潤的珍珠,隨著光線流轉,熠熠生輝;五副流光錦則泛著夢幻般的光澤,上麵用金線繡著繁複的花紋,似雲霞般絢麗,每一次擺動都如流淌的星河;一對夜明珠,拳頭大小,瑩瑩生輝,放在暗處,光芒瞬間照亮四周,柔和的光暈讓人仿若置身夢幻之境;一副東珠耳墜和東珠項鏈,東珠顆顆飽滿圓潤,散發著柔和的光澤,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征。
蕭太後將這些珍寶交代妥當,又緩緩從手上褪下一個玉鐲,那玉鐲通體翠綠,通透無瑕,隱隱有流光溢彩,一看便知價值連城。她親自拉過康令頤的手,將玉鐲輕輕戴上,笑著說:“好,好孩子,快收著。”康令頤眼眶微紅,微微欠身:“謝母後。”
這時,洛紜上前,微微屈膝行禮,轉身在前方帶路。蕭夙朝看向康珺塬,言辭懇切:“父皇,可否在禦叱瓏宮住幾日?也好緩解令頤思念之情。”
康時緒眉頭微皺,無奈又帶著幾分威嚴開口:“不是不想住,是真的不能住。父皇為了把今天的檔期空出來,後一周怕是要在禦書房連軸轉了。蕭帝,你娶的可是本太子的親妹妹,康盛的端華帝姬,她身份尊貴不容有失。要是哪位沒長眼冒犯了,讓帝姬生氣不開心了,諸位都可到康盛東宮來,與本太子詳細嘮嘮。帝姬安好,本太子才能安心,要是諸位不服,儘管與本太子說,切勿傷及帝姬。來,令頤,皇兄扶你起來。”說著,便伸手輕輕扶起康令頤。
康令頤眼中淚光閃爍,滿是感激:“謝過父皇,謝過太子皇兄。”
康珺塬神色凝重,抬眸看向眾人:“時候不早了,時緒、清宴,送你妹妹出嫁。硯哲,開路。”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康時緒、康清宴、康硯哲三人立刻單膝跪地,齊聲應道:“遵旨。”康硯哲起身,看向康令頤,語氣輕快:“皇姐,臣弟去開車。”
康時緒轉頭叮囑:“快去,硯哲,令頤車上有蕭帝,你帶父皇去酒店。”康硯哲微微欠身,伸手做請的姿勢:“父皇請。”一場皇家的送彆與新程,就此開啟。
康硯哲引領著康珺塬往宮外走去,腳步聲在空曠的廊道裡回響。康珺塬忍不住回頭,望向女兒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滿是眷戀。
在宮殿的另一側,康時緒和康清宴如同忠誠的守護者,一左一右,步伐緩慢而輕柔,小心翼翼地陪著康令頤走向那象征著新生活開始的婚車。三人的身影在日光下拉得很長,好似連影子都在訴說著即將離彆的愁緒。
走著走著,康時緒突然停下腳步,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錦盒。錦盒用上等的絲綢包裹,邊角處還繡著康盛皇室獨有的紋章,在日光下閃爍著微光。他輕輕將錦盒遞到康令頤手中,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擔憂,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令頤,這是一點小物件,裡麵裝著咱們康盛獨有的秘藥。製作這些秘藥的藥材,都是千挑萬選,曆經無數工序才製成的,功效非凡,希望你永遠都用不上。但要是在外麵受了委屈,不管何時何地,不管距離有多遠,彆怕,隻要讓人給皇兄傳個話,我和二皇兄定會立刻趕到你身邊,接你回家。唉,本是大喜的日子,可皇兄心裡實在放心不下,就忍不住多叮囑幾句。”說罷,他輕輕歎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康令頤的頭。
康清宴見狀,也連忙從袖間拿出一塊溫潤的玉佩,玉佩通體瑩白,上麵雕刻著繁複的花紋,一看便知價值不菲。他將玉佩塞進康令頤手裡,又順勢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令頤,這是二皇兄府中的心腹的信物,你收好了。雖說蕭帝看起來是真心待你,不可能讓你受委屈,但你身邊總得有個貼心的人,能知你冷暖、懂你心思。往後啊,千萬彆委屈了自己,不管想要什麼,吃的、用的、玩的,隻要你開口,給二皇兄說,不管多難得,二皇兄都給你尋來、買來。”他的眼神裡滿是溫柔與寵溺,就像小時候護著康令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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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兩位皇兄的叮囑,康令頤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緊緊拉住康時緒的衣袖,聲音帶著哭腔,軟糯又不舍:“太子皇兄,我舍不得你。”那模樣,像極了小時候害怕走丟的小女孩。
康時緒看著妹妹這副模樣,心中一酸,強顏歡笑,抬手輕輕拭去她眼角即將落下的淚花,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些:“本太子也舍不得你啊,妹妹。不過你彆難過,咱們康盛離凡間,不過是一道空間法術的距離罷了。你自小就聰慧,空間法術也學得極好,往後你要是想皇兄了,一個法術,皇兄眨眼間就能來看你。你也能隨時施展法術回家,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著康令頤的背,似是要把所有的安慰與力量都傳遞給她。
這時,蕭夙朝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來,他臉上掛著溫和而堅定的笑容,眼神始終落在康令頤身上,滿是愛意。他走到眾人麵前,聲音清朗,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溫柔:“誰說去蕭國住,令頤,咱們住禦叱瓏宮。那裡風景宜人,又離你熟悉的地方近,往後你想家人了,隨時都能相見。”
康令頤轉過頭,望向蕭夙朝,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原本掛滿愁容的臉上瞬間破涕為笑,她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雖輕,卻帶著幾分雀躍:“好。”那清脆的回答,好似春日裡的第一聲鳥鳴,驅散了空氣中彌漫的離愁。
康時緒眼眶微微泛紅,強忍著內心的不舍,嘴角扯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抬手輕輕揉了揉康令頤的發頂,溫聲道:“好了,我的好妹妹,皇兄定會經常來看你的,你就放寬心。”
康令頤仰起頭,眼中還噙著淚花,眼神中帶著幾分孩童般的執拗與期待,直直地盯著康時緒,認真說道:“你可一定要說到做到,不許騙我。”那模樣,像極了小時候兩人玩耍時,康令頤滿心信任地等著兄長兌現承諾。
康時緒深吸一口氣,胸腔微微起伏,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聲音堅定有力:“君無戲言,皇兄怎會騙你。今日,皇兄便好好送你出嫁。”說罷,他輕輕牽起康令頤的手,將她的手緩緩遞向蕭夙朝,眼神中滿是囑托與不舍。
蕭夙朝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側身優雅地打開車門,微微俯身,對康令頤輕聲說道:“令頤,咱們先去酒店好不好?那裡已經布置妥當,都是你喜歡的樣子。”
康令頤下意識地咬了咬下唇,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緊接著,她輕輕拽了拽蕭夙朝的衣袖,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說道:“隕哥哥,我還是想要父皇在這兒住。我舍不得他,也想讓他能多陪陪我。”
蕭夙朝抬手,溫柔地替她捋了捋耳邊的碎發,輕聲安撫道:“好,朕這就去與父皇交涉,你彆擔心。今日可是咱們大喜的日子,哭花了臉可就不好看了。”說著,他轉頭看向眾人,有條不紊地安排道:“今日的行程,照例按康盛的規矩來,女方一輛車在前,男方一輛車在後。”而後,他又將目光落在康令頤身上,微微彎下腰,伸出手,輕聲道:“來,朕扶你上車。”
接著,他看向淩初染、獨孤徽諾和時錦竹,神色認真地囑托:“錦竹、徽諾、初染,你們一定要照顧好令頤。”
淩初染微微頷首,眼神堅定:“知道了,定會護好帝姬。”
獨孤徽諾比了個“ok”的手勢,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說道:“放心吧,令頤,你慢點上車,有我們在呢。”
時錦竹則滿臉笑意,親昵地挽住康令頤的胳膊,語氣篤定:“我送我閨蜜出嫁,那必須得儘心儘力,誰也彆想讓她受半點委屈。”在眾人的陪伴與守護下,康令頤緩緩踏上了前往新生活的路途。
在蕭夙朝溫柔且小心翼翼的攙扶下,康令頤蓮步輕移,緩緩坐到了車上。她的眼神依舊帶著些許對家人的眷戀,透過車窗,望向還站在車外的康時緒與康清宴。
康時緒抬眸,目光與康令頤交彙,眼中滿是兄長的關懷與不舍,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她安心。隨後,轉頭看向康清宴,說道:“清宴,咱們上車去酒店吧。”聲音裡雖極力保持著平穩,卻還是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康清宴心領神會,快步走到第三輛車旁,伸手優雅地拉開了車門,微微欠身,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說道:“嗯,皇兄請。”這一番舉動,儘顯對康時緒的敬重。
康時緒微微點頭,嘴角上揚,調侃道:“懂規矩了啊。”眼中卻滿是欣慰之色。
康清宴笑著回應:“那肯定的,全靠您太子殿下平日裡的悉心栽培,想不成長都難呐。”話語裡帶著幾分謙遜與感激。
康時緒故作無奈地搖了搖頭,挑眉問道:“本太子有虧待過睿王爺嗎?”
康清宴佯裝委屈,伸出手揉了揉手腕,說道:“有啊,前幾天你讓臣弟連續批了一周的折子,臣弟的手現在還在疼呢。”那誇張的表情,活像個討要安慰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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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時緒忍不住笑出聲來,攤開雙手,說道:“本太子又何嘗不是呢,那堆折子,看得我眼睛都快花了。”兩人一邊說著,一邊上了車。
與此同時,蕭夙朝也坐到了第二輛車上。車內,顧修寒坐在一旁,看著蕭夙朝時不時望向前麵那輛車的眼神,不禁打趣道:“想令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