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鮫綃紗帳,在蕭夙朝玄色龍袍上投下細碎金斑。他將青瓷茶盞遞到慕嫣然唇邊,指尖殘留著昨夜撫摸康令頤發間的溫度:"醒了?喝點水。"
慕嫣然慵懶地支起身子,繡著並蒂蓮的寢衣滑落肩頭,露出頸間刻意點染的朱砂痣。她望著蕭夙朝冷硬的下頜線,聲音甜得發膩:"陛下您在跟誰打電話?"尾音拖著綿長的顫音,像毒蛇吐信。
蕭夙朝將茶盞重重擱在案幾上,鎏金龍紋撞出刺耳聲響:"無關緊要的人。"他起身整理玉帶,腰間玉佩折射的冷光掃過慕嫣然驟然蒼白的臉,"朕要去青雲宗談合作,你吃完飯歇會。"
"殿內水果怎麼都是草莓?"慕嫣然突然扯住他衣角,指尖劃過他掌心的薄繭,"陛下,我要吃榴蓮。"她仰起臉時,眼尾桃花妝暈染得格外豔麗。
蕭夙朝猛地抽回手,龍紋扳指磕在桌沿發出脆響:"你不是最討厭吃榴蓮嗎?誆朕?"記憶突然翻湧——康令頤蜷縮在他懷裡,咬著草莓含糊抱怨禦膳房總做榴蓮酥的模樣,喉間泛起酸澀。
"我想吃了。"慕嫣然嬌嗔著湊近,發間龍涎香混著惑心香的殘韻撲麵而來。蕭夙朝卻後退半步,袖中暗藏的驗毒銀針泛著冷光:"喝不喝海鮮粥?"
"您讓廚子做便好。"慕嫣然指尖撫過鬢邊珍珠釵,卻在觸及蕭夙朝冰冷的眼神時僵住。隻見他從袖中取出半塊燒焦的香餅,灰燼簌簌落在她精心描繪的鴛鴦枕上。
"昨天司珍房拿過來的安神香,朕拿去驗了。"蕭夙朝俯身逼近,帝王威壓混著殺意籠罩床榻,"有惑心香,而且點了一晚上誰都沒發覺出來。"他突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令她倒抽冷氣,"司珍房的人說在禦花園看見你了——你不喜歡牡丹,你喜歡芍藥,你把牡丹全拔了。"龍袍下擺掃過滿地狼藉,"寶貝兒皇後,跟朕解釋解釋,何時換的品味?芍藥牡丹長的很像,可牡丹天生雍容華貴,絕非芍藥可比。"
"牡丹耗時......"慕嫣然的聲音細若蚊蠅,冷汗浸透後背。就在這時,蕭夙朝的手機突然響起,康令頤嬌軟的聲音從免提傳來:"赫霆,我不要吃三明治,我要吃酸湯餛飩,要吃草莓。"
沈赫霆的輕笑混著瓷勺碰撞聲傳來:"來,嘗嘗我做的,好不好吃?"背景音裡,康令頤歡快的應答如蜜糖般甜膩,刺得蕭夙朝喉頭發緊。他望著慕嫣然驟然慘白的臉,突然鬆開手,任由她跌坐在床榻上。窗外驚雷炸響,將他眼底翻湧的滔天怒意,映得愈發猙獰。
電話那頭傳來瓷勺輕碰碗沿的清脆聲響,沈赫霆的聲音裹著溫柔的笑意:"慢點吃,喝口水小心噎著。"他指尖劃過行李箱內整齊排列的衣物,真絲睡裙與羊絨披肩間還夾著康令頤最愛的香氛袋,"東西收拾的怎麼樣了?"
康令頤倚在梳妝台前,珍珠淚痣隨著輕笑輕輕顫動。她望著鏡中自己泛紅的眼角,將最後一支口紅旋進絲絨套:"差不多了。"忽然想起什麼,睫毛撲閃著問道,"你給我買化妝品小樣了嗎?"
"早就備好了。"沈赫霆打開梳妝盒,月光白的鏡麵映出他專注的側臉。鎏金雕花的粉底瓶、綴著碎鑽的眼影盤依次擺開,"粉底液、定妝噴霧、眼影、口紅、唇釉、唇泥......"他修長的手指劃過每樣彩妝,"還有眉筆、眼線筆、臥蠶筆,腮紅和你念叨的限定款穿戴甲。"說著舉起絲絨首飾盒,珍珠項鏈與鑽石戒指在燈光下流轉著璀璨光華,"項鏈、戒指、手鏈,一個都不少。"
康令頤咬著下唇輕笑,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墨玉玉佩。想起昨夜蕭夙朝將它塞進自己掌心時的溫度,心口泛起細密的疼:"護膚品呢?我喜歡用......"
"海藍之謎全套,"沈赫霆打開防潮箱,麵霜的海腥味混著雪鬆香飄出,"精華、眼霜、麵膜都裝好了。"他拿起護照夾晃了晃,康令頤的證件照被塑封膜襯得格外明豔,"你的身份證在我這兒。今天晚上五點的飛機,記得給手機充電。"轉身從保險櫃取出全新的筆記本電腦與平板電腦,金屬外殼還帶著未拆封的塑料膜,"新給你買的設備,耳機也配了降噪款。還有彆的需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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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令頤望著窗外搖曳的薔薇,突然想起禦叱瓏宮裡蕭夙朝親手栽種的牡丹。她垂眸輕笑,聲音卻冷得像淬了冰:"我不喜歡拿行李箱。"
"我拿。"沈赫霆合上箱子扣鎖,密碼鎖"哢嗒"一聲清脆作響。他抬手看表,表盤上的鑽石刻度閃爍如星,"吃飽了嗎?你今天不是有合作要談?我送你上班。"
"吃飽了。"康令頤指尖劃過離婚協議上蕭夙朝的簽名,墨跡早已乾透,卻在台燈下泛著詭異的紅,"你還沒掛電話呢。想必蕭帝有夜總會公主陪著,倒是享了齊人之福。"她忽然冷笑出聲,"離婚協議蕭帝簽字了?"
沈赫霆握著車鑰匙的手緊了緊,鏡片後的目光掠過書房暗格裡的契約書。蕭夙朝龍飛鳳舞的簽名旁,還按著帶血的指印:"簽了。"他望向窗外初升的朝陽,聲音低沉而篤定,"我今天下午四點半去接你,人出來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電話那頭傳來綿長的沉默。良久,康令頤輕聲應了句"好",掛斷前,隱約傳來壓抑的歎息,消散在晨霧彌漫的空氣裡。
蕭夙朝將鎏金袖扣重重扣上腕間,玄色龍袍下擺掃過滿地草莓殘骸。他盯著慕嫣然蒼白的臉,喉間溢出冰冷的命令:"夏梔栩,把水果換成榴蓮。朕去青雲宗了。"帝王威壓混著龍涎香彌漫殿內,驚得簷下白鴿撲棱棱亂飛。
慕嫣然攥著絲帕的手微微發抖,精心描繪的丹蔻在掌心掐出月牙紅痕:"好。"她望著蕭夙朝遠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陰鷙。夏梔栩將整盤榴蓮重重擱在案上,刺鼻的氣味瞬間淹沒了殘留的草莓甜香。
青雲宗頂樓會議室,水晶吊燈將康令頤周身鍍上冷冽的光。她猛地將ppt摔在長桌中央,紙張震得咖啡杯裡的奶泡都泛起漣漪:"三歲小孩都比你們做得好!"珍珠淚痣隨著她顫抖的眉梢輕顫,"朕說要開美妝品牌,你們交的策劃書連個ogo設計都缺胳膊少腿!"
市場部經理額角沁出冷汗,西裝襯衫被後背的濕意浸得發皺:"女帝陛下,您息怒......"他話音未落,會議室大門突然被推開,洛紜氣喘籲籲地衝進來:"陛下,蕭帝到了。"
康令頤指尖重重碾過桌沿,檀木桌麵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她垂眸盯著策劃書上歪扭的折線圖,冷笑一聲:"讓他等著,繼續開會。"洛紜看著自家女帝發紅的耳尖,太陽穴突突直跳——分明是在拿工作撒氣。
"市場部做的策劃還沒出來,都怪屬下催的急了些。"洛紜悄悄將一杯溫熱的梨湯推到康令頤手邊,"您再給些時間,畢竟慢工出細活。"
康令頤捏著湯勺的手頓了頓,想起蕭夙朝昨夜守在她床邊的模樣。喉間泛起酸澀,她猛地將湯一飲而儘:"合同拿了嗎?"
"拿了。"洛紜展開鑲著金邊的契約書,火漆印上青雲宗的鸞鳥紋章鮮豔如血。市場部經理趁機遞上一摞文件:"陛下,這兒有幾家公司的訂單,定金已到賬,就等您簽字。"
康令頤的目光掃過訂單上蕭氏集團的印章,指尖懸在紙麵遲遲未落。窗外突然掠過一群白鴿,撲棱的翅膀聲驚醒了凝滯的空氣。她終於落筆,簪頭珍珠隨著動作輕晃:"嗯,正常交易即可。"隻是那抹豔紅的簽名,比往常多出幾分用力過猛的淩厲。
會議室雕花木門重重合上,康令頤指尖敲擊著檀木桌麵,節奏急促得如同擂鼓。她望著落地窗外陰雲翻湧的天空,珍珠淚痣下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紅。"還有事嗎?"尾音拖著冷厲的弧度,驚得前排經理手中的鋼筆"啪嗒"墜地。
"沒了!"各部門經理幾乎是異口同聲,爭先恐後地抓起文件逃離。待最後一道人影消失,康令頤才重重靠向椅背,閉目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辦公室外,蕭夙朝的玄色龍袍掃過鎏金門檻。他盯著緊閉的雕花門,喉結滾動兩下:"還沒散會?"聲音低沉得像是裹著冰碴。
江陌殘垂首站在廊下,青玉腰牌在風中輕輕搖晃:"女帝剛散會,"他偷瞄著蕭夙朝緊繃的下頜線,"這會兒在氣頭上......"
話音未落,雕花門突然被推開。康令頤踩著十二厘米的細高跟,裙擺掃過蕭夙朝的軍靴尖。她徑直走向真皮辦公椅,落座時帶起一陣冷香。洛紜眼疾手快地遞上咖啡,瓷杯與桌麵相撞發出清脆聲響:"咖啡。這是蕭帝那邊提出來的合同。"
康令頤瞥了眼燙金封麵,塗著朱砂蔻丹的指尖在扶手上叩出噠噠聲響:"朕沒空,讓他等著。"她冷笑一聲,睫毛下掠過一抹寒光,"找朕談合作這點態度都沒有?病得不輕。"
洛紜抿了抿唇,又將食盒往前推了推:"這是您的早飯。"
"朕不喜歡吃餃子,沒空吃。"康令頤抓起文件就要批閱,珍珠發簪隨著動作搖晃,"你還有事?"
"上陽宮的約見,屬下推了。"洛紜話音未落,蕭夙朝已大步跨進辦公室。他的目光掃過康令頤泛白的指節,落在她手邊未動的食盒上,喉間泛起苦澀。
"合同給朕,你出去吧。"蕭夙朝伸手接過文件,帝王威壓混著硝煙氣息彌漫室內。江陌殘應聲退下,關門時瞥見蕭夙朝盯著康令頤的背影,眼神裡翻湧著連他都看不懂的情緒——像是困獸的掙紮,又像是深海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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