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凝霜原本繃著的唇角忍不住上揚,忽然輕哼一聲,拉過他的手按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嗯哼,老公,翊兒踢我。"她仰起臉,鳳目亮晶晶地望著他,頰邊泛起淡淡紅暈,"定是隨了你,專會惹人生氣。"
蕭夙朝呼吸一滯,掌心傳來的輕微震動讓他眼眶發燙。他緩緩伏下身,將臉頰貼在她小腹上,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鄭重與溫柔:"朕訓他。"溫熱的呼吸隔著絲綢落在她肚皮上,"翊兒莫要欺負母後,等你出來,父皇帶你騎馬射箭......"話音未落,腹中又傳來輕輕一腳,驚得他猛地抬頭,與澹台凝霜相視而笑,滿室燭光都染上了融融暖意。
澹台凝霜伸手撫上蕭夙朝烏黑的發,指尖穿過他束發的玉冠,輕輕梳理著他微亂的發絲。"就會嘴上說,等他出生,怕是你疼他都來不及。"她的聲音裡滿是溫柔的笑意,眼底映著跳動的燭火,氤氳著母性的柔光。
蕭夙朝抬起頭,將臉埋進她的頸窩,深深吸了口氣:"那當然,他是你我血脈,自然要捧在手心。不過..."他突然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最疼的,永遠是孩子他娘。"說著,在她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清亮的鳥鳴。蕭夙朝起身將窗戶關緊,又細心地拉好雕花窗幔,擋住夜裡的涼風。"夜深了,早些歇息。"他說著,伸手將她緩緩放倒在軟榻上,輕輕為她掖好被角。
澹台凝霜望著眼前這個貴為天子,卻隻對自己溫柔的男人,心中滿是幸福。"你也早些睡。"她拉住他的手,不願鬆開。蕭夙朝笑著應了,在她身側躺下,將她輕輕摟進懷裡,小心避開她的肚子。
月光透過窗欞的縫隙灑進來,為這對相擁的夫妻鍍上一層銀邊。寢殿裡,隻有兩人綿長的呼吸聲,交織成最動人的樂章。這一刻,江山萬裡都比不上懷中的溫暖,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鎏金漏壺的水滴聲在寢殿裡輕響,已過辰時三刻。澹台凝霜緩緩睜開眼,玉白的指尖下意識往身側探去,觸到的錦被早已沒了溫度。雕花床幔外,晨光透過鮫綃紗帳灑進來,將床榻染成一片朦朧的暖金色。
"娘娘您醒了?"落霜輕手輕腳掀起帳幔,鬢邊的茉莉花隨著動作輕晃,"陛下寅時便起身了,帶著太子殿下和睢王爺去秋獵了。"她捧著青瓷茶盞走近,氤氳的熱氣中飄著桂花香氣,"說是要獵隻最肥的鹿,給娘娘補身子。"
澹台凝霜支起身子,廣袖滑落露出纖細的手腕,腕間的玉鐲撞出清越聲響。她望著窗外搖曳的竹影,鳳目微微眯起:"梳妝吧,去禦花園轉轉。"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卻掩不住眼底一絲失落。
"喏。"落霜應了一聲,忽然從袖中取出一封素白信箋,"這是陛下給您留下的信。"信箋邊角還帶著墨香,顯然是匆忙間寫下的。
澹台凝霜接過信箋又放下,倚著軟墊歪頭道:"念。"晨光落在她發間的珍珠步搖上,折射出細碎的光。她聽著落霜清脆的嗓音在殿內響起,唇角不自覺泛起笑意——信裡儘是些瑣碎叮囑,讓她按時用膳,莫要貪涼,末尾還畫了隻歪歪扭扭的小鹿,旁邊潦草地寫著"等朕歸來"。
澹台凝霜指尖捏著信紙,對著晨光反複端詳,忽然"嗤"地笑出聲:"字寫得真難看。"她用簪子尖輕點信尾那隻笨拙的小鹿,鳳目彎成月牙,發間的東珠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倒像是錦年胡亂畫的。"
落霜將象牙箸擱在海棠花式瓷碟旁,垂眸輕聲道:"娘娘先用早膳?"案上擺滿了玫瑰芸豆卷、翡翠蝦餃,青瓷碗裡的山藥紅棗粥還冒著熱氣,正是娘娘平日最愛的吃食。
澹台凝霜攏了攏繡著銀絲牡丹的披風,倚著雕花榻坐起,隆起的腹部在綢緞下顯出柔和的弧度:"嗯,讓人把躺椅搬到龍涎宮花園的亭子裡去。"她指尖劃過窗欞透進來的光斑,"再備些冰鎮酸梅湯、葡萄冰酪,帶念棠錦年出去轉轉——你記得扶著本宮。"
"喏。"落霜福了福身,正要退下,卻見娘娘突然轉頭,鳳目閃過狡黠的光:"宮中有會舞劍的男人嗎?"
這話驚得落霜手中的茶盞險些落地,她慌忙穩住,聲音帶著忐忑:"陛下...陛下特意吩咐過,不讓您看這些打打殺殺的場麵。"
澹台凝霜卻已經對著銅鏡調整發間的鳳凰銜珠釵,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去傳。"她轉過身時,晨光將她的影子拉長投在金磚上,繡著金線的裙裾隨著動作掃過地麵,"就說本宮想看場劍舞消消食,誰敢抗命,本宮罰他去浣衣局洗三個月龍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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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霜屈膝正要退下,忽被澹台凝霜一聲嬌喝叫住。隻見皇後娘娘斜倚在雕花軟榻上,羊脂玉般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剝著葡萄,丹蔻染就的指尖掐著晶瑩果肉,在晨光下泛著誘人光澤。
"等等。"她朱唇輕啟,鳳目微挑,尾音拖著婉轉的調子,"記住要虎背蜂腰螳螂腿的——"說到此處,特意停頓片刻,眼波流轉間儘是促狹笑意,"最好長得帥的。"話音落下,殿內宮女們紛紛低頭憋笑,幾欲抖落鬢邊珠翠。
落霜強忍著笑意福身,繡著纏枝蓮的裙裾掃過金磚:"奴婢記下了。"餘光瞥見娘娘耳後因忍笑泛起的紅暈,連帶著頸間珍珠瓔珞都跟著輕輕晃動。
"還愣著作甚?"澹台凝霜佯裝嗔怒,將半顆葡萄精準拋入檀口,"若是找來的人不合心意,仔細你的皮!"話音雖厲,卻掩不住唇角上揚的弧度。雕花窗外,早有小太監飛也似的將這消息傳遍六宮,驚起滿院宮娥竊竊私語,連廊下的金絲雀都撲棱著翅膀,仿佛也在湊熱鬨。
龍涎宮八角亭內,鎏金獸首香爐青煙嫋嫋。澹台凝霜斜倚在湘妃竹躺椅上,藕荷色紗衣半掩著隆起的小腹,白玉盞裡的酸梅湯泛起細碎漣漪。十二名身著玄色勁裝的侍衛正在亭下舞劍,寒光映著他們棱角分明的麵容,虎背蜂腰的身姿騰挪間,竟真將一套太祖長拳舞得剛柔並濟。
"停——"她突然抬手,丹蔻輕點最前端那名劍眉星目的侍衛,"你出列。"話音未落,四周宮娥們早已憋紅了臉,連落霜都忍不住彆過臉偷笑。
此時秋獵場上,黃驃馬踏起的塵土飛揚。四歲的太子蕭尊曜抓著父皇的龍袍,奶聲奶氣地皺眉:"父皇,我怎麼覺得母後會在咱們不在皇宮的時候為非作歹?"他晃著腰間的小玉佩,圓溜溜的眼睛滿是擔憂,"上次您去議事,她把禦膳房的廚子都折騰去疊千紙鶴了。"
二十六歲的榮親王蕭清胄聞言,在馬上笑得前俯後仰。他玄色箭袖一揮,搭弓射向林間奔竄的灰兔:"我覺得也是!哥,要不你快回去看看?"箭矢破空的呼嘯聲中,他壓低聲音:"昭月跟我發消息說,皇嫂在龍涎宮的八角亭裡賞劍舞呢,聽說挑的全是..."話未說完,已被蕭夙朝驟然收緊的韁繩打斷。
蕭夙朝握著韁繩的指節泛白,暗金色眼眸裡翻湧著複雜神色:"不能夠,頂多折騰折騰下人..."話雖如此,馬鞭卻不自覺地輕抖。就在這時,遠處侍衛快馬加鞭而來,懷中的密信還帶著溫熱——赫然是皇後娘娘欽點侍衛舞劍的紅箋。
蕭清胄瞅見皇兄瞬間黑沉的臉色,又補了一箭獵中一頭狼,故意高聲道:"得了吧!昭月還說,皇嫂挑人的時候特意叮囑,要虎背蜂腰、模樣俊俏的..."話音未落,蕭夙朝的坐騎已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龍袍獵獵作響,驚起林間一片飛鳥。
蕭夙朝猛地勒住韁繩,棗紅馬人立而起,前蹄踏起的碎土濺在玄色箭靴上。他攥著密信的指節泛白,喉間溢出一聲悶哼:"清胄,幫朕盯著這兒。"說罷便要調轉馬頭,晨風吹得他的明黃龍紋披風獵獵作響,恍若一頭即將發怒的困獸。
蕭清胄卻快他一步攔住去路,玄色箭袖輕揚:"哎!我是什麼怨種嗎?"他翻身下馬,琥珀色的眸子滿是戲謔,"你現在回去,皇嫂可還懷著孕呢。"指尖輕點兄長緊繃的肩甲,故意壓低聲音:"就不怕她捂著肚子說胎動,再把你趕到偏殿睡半個月?"
林間的風聲都似帶著幾分促狹。蕭夙朝僵在原地,想起昨夜愛妻蜷在他懷中呢喃想吃糖漬梅子的嬌俏模樣,又想起密信上龍飛鳳舞的"虎背蜂腰"四字,俊臉一陣青一陣白。
"要我說,裝不知情得了。"蕭清胄撿起地上掉落的箭簇,在掌心把玩,"等皇嫂出了月子,新賬舊賬一起算。"他忽然湊近,壓低聲音:"到時候您讓皇嫂給您舞劍賠罪,豈不比看彆人強?"
晨霧漸散,陽光穿透雲層落在蕭夙朝緊繃的側臉上。他重重呼出一口氣,終於鬆開攥皺的密信:"也行。"說罷猛地甩了下韁繩,"繼續圍獵!"隻是縱馬遠去時,刻意放慢的速度卻泄露了心底的焦躁。
蕭清胄望著兄長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林間忽有山風掠過,驚起一群白鴿,撲棱棱的振翅聲裡,仿佛都帶著八卦的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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