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陛下。"澹台凝霜繞著他輕盈踱步,雲錦裙擺掃過青磚,發出細碎的聲響,"本宮更衣隻有落霜伺候,陛下更衣倒要勞動暗衛統領和侍衛統領。"她指尖劃過蕭夙朝胸前的盤龍紋樣,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隻是苦了二位統領咯?"
蕭夙朝抬手示意二人退下,任由夏梔栩將婚戒套上他修長的手指,又將玄色玉佩妥帖掛在腰間。他突然扣住澹台凝霜的手腕,將人猛地拽入懷中,墨金色大氅順勢將她整個人籠罩:"愛妃這是在吃朕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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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輦外傳來宮人整齊的腳步聲,蕭夙朝攬著她跨過高高的門檻,轉頭望向垂首跟隨的江陌殘:"你們苦嗎?"聲音裡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
"不辛苦,命苦。"江陌殘低聲嘟囔,語氣裡滿是哀怨。伺候陛下更衣本就如履薄冰,還得聽著帝後二人打情罵俏,這差事當真是...
"掌嘴。"蕭夙朝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攬著澹台凝霜踏入轎輦。轎簾落下的瞬間,還能聽見殿內傳來夏梔栩憋笑的悶哼。宮道兩旁的宮人們屏息斂聲,隻敢偷偷望著那頂裝飾華麗的轎輦漸行漸遠,議論紛紛——陛下對皇後的寵愛,當真是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禦書房鎏金蟠龍柱上,燭火在穿堂風中明明滅滅。當江陌殘捂著紅腫如西瓜的右臉,頂著半邊青紫的眼眶高聲通傳時,殿內原本正在議事的四人皆是一愣——暗衛統領這副模樣,倒是少見。
"陛下駕到,皇後娘娘到!"江陌殘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內回蕩,尾音帶著幾分難言的哀怨。威遠候謝硯之率先反應過來,玄色錦袍掃過青磚,抱拳行禮時腰間玉牌撞出清響:"請陛下安,請皇後娘娘安!"鎮國將軍祁司禮甲胄未卸,金屬護腕相撞發出鏗鏘之聲,跟著躬身行禮。
藥王穀穀主淩初染廣袖翻飛,指尖還沾著未洗淨的藥草汁液,與時閣主時錦竹同時下拜,兩人的聲音卻如琴瑟和鳴:"請宸曜帝安,請綰華帝安。"淩初染抬頭時,特意掃了眼江陌殘的臉,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這位統領怕是又觸了陛下黴頭。
雕花槅扇被猛地推開,晨光傾瀉而入。蕭夙朝單手扣著澹台凝霜的手腕,大步流星踏入殿內。墨金色帝服在風中獵獵作響,腰間玄玉隨著步伐輕晃。他徑直走向龍椅,將人安置在鋪著明黃軟墊的主位上,動作霸道卻又帶著小心翼翼的溫柔。
"免禮。"蕭夙朝抬手示意眾人起身,餘光瞥見澹台凝霜還在生悶氣,故意往她身邊又湊近幾分。威遠候謝硯之偷瞄著帝後二人的互動,悄悄扯了扯祁司禮的衣角——看來今日這議事,怕是要被陛下拿來哄皇後開心了。
禦書房內沉香嫋嫋,祁司禮按捺不住率先打破寂靜,金屬護腕在龍紋案幾上磕出悶響:"朝哥,那賜婚的事......"話音未落,便被蕭夙朝冷冽的目光截斷。
蕭夙朝長臂環住澹台凝霜的腰肢,將人往懷裡帶了帶,墨色龍紋袖口掃過案上堆積的奏折:"顧修寒惹霜兒不開心,"他慢條斯理地摩挲著皇後指尖的玉扳指,唇角勾起危險的弧度,"諸位陪朕好好琢磨,如何整頓他。至於賜婚——"尾音拖得極長,帶著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壓,"等他認錯了再說。"
謝硯之手中的湘妃竹折扇"啪"地合攏,扇骨撞在掌心發出脆響。他望著自家陛下眼底翻湧的暗潮,後頸泛起涼意——得,好好的議事會,活生生成了給皇後出氣的批鬥場。
淩初染撚著袖口的藥草紋樣輕笑出聲,瓷白指尖劃過腰間藥囊:"巧了,我這兒倒有幾味藥,專治嘴毒。"她抬眸望向龍椅上親昵依偎的帝後,眼尾漾起促狹的笑意,"啞藥如何?"
"正合朕意。"蕭夙朝指尖叩擊扶手,鎏金龍紋在光影中張牙舞爪。可懷中的澹台凝霜突然輕哼一聲,鳳眸泛起水霧:"不行!本宮要他親口給本宮認錯!"她攥緊蕭夙朝的衣襟,聲音帶著撒嬌的尾調,"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好,都依你。"蕭夙朝立刻軟下語氣,低頭在她發頂落下一吻。轉而冷臉掃視殿內眾人:"攝政王認錯之前,朕不批你們二人所有奏折,包括婚書。"
祁司禮握劍的拳頭驟然收緊,金屬護腕發出咯吱輕響。謝硯之臉色黑如鍋底,折扇在掌心轉得飛快——顧修寒,你可真是好樣的!這下不僅自己遭殃,還連累得眾人的終身大事都要擱置!淩初染與錦竹對視一眼,無聲地歎了口氣,看來今日這場風波,不到顧修寒低頭服軟,怕是難以平息了。
禦書房內氣氛凝滯如冰,蕭夙朝攬著澹台凝霜起身,墨金色龍袍掃過案幾發出窸窣聲響:"若無事,朕帶著皇後先回宮了。"話音未落,謝硯之已搶步上前,折扇敲在掌心發出脆響:"朝哥!婚書批一下,我這就去攝政王府,非得把顧修寒揍出三魂七魄不可!"
祁司禮甲胄鏗鏘作響,大步跟上:"算我一個!"他攥緊腰間佩劍,金屬護腕撞出冷冽的光,"敢惹皇後娘娘生氣,當我們這些兄弟是擺設?"
蕭夙朝指尖摩挲著澹台凝霜的發尾,唇角勾起算計的弧度:"江陌殘,傳令下去,扣顧修寒半年俸祿。"他故意加重語氣,"此人視財如命,定要讓他肉疼。"
江陌殘嘴角狠狠抽搐,望著自家陛下眼底翻湧的促狹,心中暗歎——陛下這招,當真是殺人誅心。他硬著頭皮應下:"喏。"聲音裡滿是無奈。
"婚書呈上來。"蕭夙朝重新落座,將澹台凝霜穩穩圈在懷中。謝硯之急忙將婚書放在鎏金托盤上,由宮人恭敬呈上。蕭夙朝垂眸時,發間玉冠流蘇輕晃:"你餓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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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凝霜端起青瓷茶盞抿了一口,鳳眸微嗔:"不餓,渴。"話音未落,便見蕭夙朝修長手指已握住白玉茶壺,琥珀色茶湯注入盞中騰起嫋嫋熱氣,動作輕柔得仿佛捧著稀世珍寶。
待放下茶壺,蕭夙朝展開婚書掃了一眼,突然挑眉輕笑出聲。龍紋案幾被指節叩出悶響:"上表九天下奏地府,諸天祖師見證?"他抬眸望向謝硯之,眼底笑意漫成星河,"這遣詞造句,一字不差照搬朕的婚書?謝硯之,你倒是省事!"
殿內眾人望去,隻見婚書上的措辭華美莊重,赫然與當年帝後大婚時的婚書如出一轍。謝硯之耳尖泛紅,撓了撓頭:"這不是覺得陛下的婚書氣派嘛......"話未說完,便被祁司禮的大笑聲打斷,禦書房內的肅殺之氣,終於化作一片哄然。
禦書房內鎏金燭台明明滅滅,祁司禮大步上前,玄鐵護腕撞在案幾上發出鏗鏘聲響。他將婚書重重拍在龍紋案上,甲胄縫隙間滲出的汗水在晨光裡泛著微光:"朝哥,你且瞧瞧我的!"展開的宣紙上,墨色字跡力透紙背,氣勢如虹。
澹台凝霜支著下頜湊近,鳳眸掃過字句,忽而輕笑出聲:"生同衾死同穴,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她指尖劃過"長相思"三字,尾音拖得綿長,"倒是比某人照搬的有誠意。"
蕭夙朝低笑著揉了揉她發頂,烏木發簪上的東珠隨著動作輕晃。他朝殿外抬手,夏梔栩即刻托著鎏金雲紋檀木盤疾步而入。盤上紅綢覆著的婚書邊角金線蜿蜒,竟用整塊赤金鏨刻著龍鳳呈祥紋樣,在燭光下流轉著奪目光芒。
"霜兒且看。"蕭夙朝親自掀開紅綢,赤金鑄就的字跡在錦緞上熠熠生輝。開篇便是"乾坤定位,陰陽合德,巍巍天闕,灼灼昭陽",筆鋒流轉間,帝王威儀撲麵而來。隻見其上寫著:
"朕以九五之尊,立綰華之誓。願化連理枝,共飲長生泉;甘為比翼鳥,同棲不老鬆。日月昭昭,鑒此丹心;山河浩浩,證此深情。縱八荒傾覆,不改白首之約;任四海枯竭,永存繾綣之盟。今以山河為聘,日月為媒,許卿千秋恩寵,共掌萬裡江山。"
每一字皆用鎏金勾勒,邊緣還嵌著細碎珍珠,在光影中折射出萬千星輝。婚書末端,蕭夙朝的禦印鮮紅如血,與赤金字跡交相輝映,將"宸曜帝蕭夙朝綰華帝後澹台凝霜"幾個字襯得莊重非凡。
"光說謝硯之?"蕭夙朝將婚書輕輕推到澹台凝霜麵前,指尖撫過她顫抖的手背,"你的婚書,可是朕親自撰寫、督造,字字句句皆出自真心。"他突然湊近,溫熱呼吸噴灑在她耳畔,"這萬裡山河,都不及你眉間一點朱砂。"
殿內寂靜無聲,唯有謝硯之的折扇"啪"地合攏,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旖旎。祁司禮望著那封堪稱稀世珍寶的婚書,喉結滾動——果然,論起寵妻,誰都比不過陛下!
禦書房的鎏金燭火映在澹台凝霜臉上,將她眼底的怔忪照得無所遁形。蕭夙朝望著她攥緊婚書邊緣的指尖微微發白,心頭泛起鈍痛——他的霜兒,二十六載歲月,從無人將她捧在心尖。踩著鮮血登上女帝之位又如何?不過是世人眼中可利用的棋子,連胞弟蕭清胄也曾用性命相挾,逼她踏入那屈辱的境地。
"收下。"蕭夙朝將婚書輕輕塞進她掌心,指腹擦過她冰涼的手腕,"你們的婚書,朕即刻批。"他轉頭掃過謝硯之與祁司禮,"自己去私庫挑料子,朕親自執筆。"複又捧起她的臉,拇指摩挲著她泛紅的眼角,"怎麼?不喜歡?"
澹台凝霜睫毛輕顫,垂眸望著婚書上流轉的赤金光芒,恍惚間仿佛看到了自己滿是荊棘的前半生。那些在權謀漩渦中掙紮的日夜,那些被至親背叛的瞬間,此刻都在眼前翻湧。可當她抬眼對上蕭夙朝眼底滾燙的深情,喉間突然哽住說不出話,隻能輕輕點頭:"喜歡。"
"喜歡就該笑。"蕭夙朝將她摟進懷中,下巴抵著她發頂,聲音低沉得像是呢喃,"二十六載風雨,你靠著自己披荊斬棘,如今該嘗嘗甜了。"他扳過她的臉,指尖拂過她緊抿的唇瓣,"你笑起來,比朝陽還奪目,比星辰還璀璨。"他忽然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往後朕的眼裡、心裡,就隻容得下你一人。"
殿外傳來宮人細碎的腳步聲,卻驚不破這方天地裡的溫柔。謝硯之與祁司禮對視一眼,悄悄退出殿外——陛下哄皇後的陣仗,他們可不敢再當電燈泡。唯有禦書房內,蕭夙朝還在輕聲哄著懷中的人,字字句句,都像是要把前半生錯過的寵愛,都悉數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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