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拿錯了。”助理連忙道歉,臉上滲出薄汗——陸總交代的事辦得如此毛躁,回頭少不了要挨訓。他飛快拿起吧台上一個新的水晶杯,從旁邊的軒尼詩酒瓶裡倒了半杯,雙手捧著遞過去,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澹台凝霜接過酒杯,指尖觸到冰涼的杯壁,淡淡道了聲:“謝謝。”她沒再看那助理,轉身靠在吧台上,望著舞池裡扭動的人群,指尖漫不經心地轉著酒杯。
不遠處的卡座裡,陸總將這一幕儘收眼底,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擊著。這女人倒是有趣,麵對盛景集團的名號不見絲毫諂媚,被怠慢了也沒借機發作,眼神裡的疏離和傲氣,倒比那些刻意攀附的名媛順眼得多。
他正思忖著,一個穿著花襯衫的花花公子搖搖晃晃走過來,頭發抹得油亮,手裡還把玩著最新款的手機,對著澹台凝霜笑得輕佻:“小姐姐,長得這麼帶勁,加個微信唄?哥哥帶你去兜風。”
澹台凝霜連眼皮都沒抬,聲音冷得像冰:“我對河童沒興趣。”
“河童?”花花公子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她在罵自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我嗎?我這長相還好吧?比旁邊那幾個強多了!”
澹台凝霜實在煩得要命。她坐這兒攏共才十五分鐘,夜店裡的男人跟聞著腥的貓似的,一波接一波地湊過來要微信。有油頭粉麵的,有故作深沉的,還有剛才那黃毛似的愣頭青,什麼類型都有,偏偏一個個長得不是像河童,就是酷似河童,卻總以為自己帥得驚天動地,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她猛地抬眸,眼底的不耐煩幾乎要溢出來,紅唇裡隻吐出一個字,又冷又狠:“滾。”
那聲音不大,卻帶著股莫名的壓迫感,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在花花公子心上。他被那眼神看得渾身一僵,酒意瞬間醒了大半,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訕訕地閉了嘴,灰溜溜地轉身走了。
旁邊的淩初染看得直樂,往她杯裡又添了點酒:“可以啊霜兒,這氣場,比在青雲宗訓弟子還足。”
澹台凝霜捏著酒杯的手頓了頓,抬眼時眼底帶著幾分薄怒:“彆拿青雲宗弟子跟他們比。”她指尖在杯沿重重一磕,聲音冷得像碎冰,“青雲宗弟子再不濟,也知禮義廉恥,這群東西……不配。”
淩初染聽得直咋舌,暗自咋舌——這張嘴是淬了毒吧?罵起人來又狠又準,真能把人噎得想找地縫鑽。她悻悻地收回手,沒再搭話,免得引火燒身。
澹台凝霜瞥了眼還在旁邊晃悠的助理,眉頭蹙得更緊:“你還有事?”
那助理正手足無措,不遠處的陸總忽然站起身。他撥開人群走過來,絲絨西裝在霓虹下泛著暗啞的光,走到澹台凝霜麵前時,恰好擋住了頭頂的射燈,陰影落在她臉上,帶著幾分刻意的壓迫感。
“他沒有。”陸總開口,聲音比電話裡更低沉,目光落在她泛紅的唇瓣上,語氣帶著點自以為是的篤定,“我有。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葉望舒在旁邊悄悄扯了扯時錦竹的袖子,小聲嘀咕:“看樣子是真霸總,台詞都跟小說裡寫的一樣。”
時錦竹憋著笑點頭,眼睛卻瞟著澹台凝霜的臉色——這祖宗最煩這套,有好戲看了。
果然,澹台凝霜臉上的疏離更重了。她仰頭飲儘杯中的酒,將空杯往吧台上一放,發出清脆的響聲。“所以,”她抬眸直視著陸總,眼神裡沒半分波瀾,“你有什麼事?”
那語氣平淡得像在問“今天天氣如何”,瞬間把陸總醞釀的那點曖昧氣氛衝得一乾二淨。他臉上的從容僵了瞬,顯然沒料到會被這麼直白地噎回來。
陸總被問得一噎,隨即像是覺得這反應在意料之中,唇角勾起抹誌在必得的笑。他從西裝內袋裡摸出張黑卡,指尖夾著在她眼前晃了晃,語氣帶著慣有的掌控力:“給你一千萬,跟我結婚。”
澹台凝霜挑眉,看著那張泛著冷光的黑卡,忽然笑了。那笑意沒達眼底,反而帶著點譏誚:“應付長輩?”
陸總沒想到她猜得這麼準,愣了愣才頷首:“嗯。老爺子催得緊,找個順眼的應付一陣。”他打量著她,語氣裡的傲慢藏不住,“你夠漂亮,也夠有性子,配得上陸太太的位置。”
“跟我有關嗎?”澹台凝霜抱起胳膊,往後靠在吧台上,居高臨下地睨著他,“你家老爺子催婚,是你該頭疼的事,犯不著拉個陌生人填坑。”
陸總臉色沉了沉,大概沒被人這麼直接地拂過麵子。他沒再多說,隻抬了抬手。周圍的保鏢立刻會意,動作利落地清場,原本喧鬨的夜店瞬間空了大半,隻剩下他們這一桌和遠處幾個噤若寒蟬的服務員。
澹台凝霜瞥了眼旁邊的淩初染等人,用眼神示意她們先出去。時錦竹還想再說什麼,被淩初染一把拉住——以澹台凝霜的性子,既然讓她們走,就必有應對的法子,留下來反而添亂。幾人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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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陸總重新看向她,語氣緩和了些,卻依舊帶著施舍般的口吻,“一千萬隻是定金,婚後每月再加五十萬,離婚時另有補償。”
澹台凝霜忽然斂了笑意,指尖在吧台上輕輕敲了敲,語氣聽不出喜怒:“是不是我答應了,你立刻給錢?”
陸總以為她終於鬆了口,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頷首道:“是。現在就能讓助理轉款,隻要你點頭。”
“急什麼。”澹台凝霜忽然笑了,那笑容明媚得晃眼,卻帶著點狡黠,“婚姻大事總得有個過程。你追我吧,追到了,我就嫁你。”
陸總怔了怔,隨即覺得這提議倒也新鮮。他見過的女人不是攀附就是故作清高,像她這樣敢提條件的,倒是頭一個。他勾起唇角,應得乾脆:“好。把你家庭住址和電話給我。”
澹台凝霜慢悠悠地翹起二郎腿,墨色包臀裙勾勒出流暢的曲線。她單手支著下頜,另一隻手輕輕落在陸總手背上,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在他手背上緩緩畫著圈,語氣慵懶:“家庭住址啊……繁星帝宮,聽過嗎?”
陸總皺眉思索片刻,隨即恍然:“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那個繁星帝宮?”
“正是。”澹台凝霜收回手,從包裡摸出支筆,又抽過他麵前的紙巾,“電話號碼我寫給你。”
她低頭寫字時,長發滑落肩頭,露出白皙的脖頸。陸總看著她纖細的指尖在紙上劃過,剛想說些什麼,就見她忽然停了筆,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對他道:“抱歉,我回個電話。”
“好。”陸總做了個“請便”的手勢,眼底卻劃過一絲探究——能讓她中斷談話的電話,會是誰?
澹台凝霜走到稍遠些的地方,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說話,聽筒裡就傳來蕭夙朝冰冷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在哪?”
她吐了吐舌頭,故意用輕快的語氣說:“我在外麵玩呢,這兩天不回去了。再會啊,886。”說著就要掛電話。
“澹台凝霜!”蕭夙朝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發位置,立刻滾回來!彆逼朕親自去凡間抓你,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聽筒裡都能清晰地聽見他隱忍的喘息聲。澹台凝霜被那氣勢嚇得縮了縮脖子,握著手機的指尖微微發顫——看來這次,他是真的動怒了。
澹台凝霜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聲音裡帶著點耍賴的委屈:“我想玩兒……”
話音未落,聽筒裡突然插進祁司禮的聲音,帶著幾分公事公辦的冷靜:“朝哥查到位置了,凡間的一家夜店,叫魅影,坐標已經發你手機上了。”
澹台凝霜瞬間僵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她怎麼忘了?祁司禮那家夥是出了名的電腦天才,彆說查個位置,就算她藏到天涯海角,他也能順著網絡信號把她扒得底朝天。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她後知後覺地開始發慌。
“聽見了?”蕭夙朝的聲音緊隨其後,冷得像結了冰,“現在,給朕滾回來。”
澹台凝霜被那不容置喙的語氣惹得來了脾氣,索性破罐子破摔,對著電話喊:“我就玩兒兩天!你管不著!我不要理你了!”
說完“啪”地掛了電話,手指飛快地滑到設置界麵,點開靜音模式,又把蕭夙朝的號碼拖進了免打擾列表。做完這一切,她深吸一口氣,轉身時卻對上陸總探究的目光。
“沒事?”陸總挑眉,顯然聽見了她電話裡的爭執。
“家事。”澹台凝霜含糊地應著,心裡卻亂糟糟的——蕭夙朝那性子,說要親自來抓她,就絕對說到做到。她瞥了眼窗外,夜色正濃,心裡忽然冒出個念頭:要不,先跑了再說?
她剛攥緊包帶,就見夜店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往裡走,為首那人的身形,竟有幾分眼熟。澹台凝霜的心猛地一沉——不會這麼快吧?
澹台凝霜的目光剛落到門口,心臟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
為首那人穿著一身玄色暗紋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利落的小臂。他身形挺拔如鬆,步履間帶著渾然天成的壓迫感,周遭喧鬨的音樂仿佛都被他的氣場碾碎,空氣裡陡然浮起一層低氣壓。
不是蕭夙朝是誰?
他身後跟著的祁司禮推了推眼鏡,目光精準地掃過吧台,最後定格在澹台凝霜身上,對著蕭夙朝低聲說了句什麼。
蕭夙朝的視線立刻射了過來,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翻湧著怒意,卻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灼。他沒說話,隻是微微揚了揚下巴,那眼神分明在說:還不快過來?
澹台凝霜下意識地往吧台後縮了縮,腦子裡飛快盤算著逃跑路線。可這夜店就一個正門,後門被保鏢守著,蕭夙朝顯然是做足了準備。
陸總看出不對勁,往前一步擋在澹台凝霜身前,語氣帶著幾分警惕:“這位先生,你找她有事?”
蕭夙朝連眼皮都沒抬,隻給了祁司禮一個眼神。祁司禮立刻上前,不動聲色地亮出一份文件,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陸總耳中:“盛景集團最近在競標城東的科技園區項目?據我所知,你們的核心技術專利有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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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總的臉色瞬間變了。那項目是盛景今年的重頭戲,專利的事更是高度機密,對方怎麼會知道?
“你到底是誰?”他攥緊了拳頭,後背滲出冷汗。
祁司禮將文件收回,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不該你問的彆問。”他往後退了半步,重新站回蕭夙朝身側,像一尊沉默的守護神,眼神裡的冷意足以讓任何窺探者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