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尊曜點頭:“昂,不過剛聽說,定國公世子對花粉過敏,這會兒正鬨彆扭呢。”
蕭恪禮眼睛一轉,湊過去小聲說:“那要不……送點荷花酥過去?”
蕭尊曜挑眉,眼底閃過一絲促狹:“行啊。”得,這倆人又想到一塊兒去了,準沒什麼好事。
蕭恪禮望著漫天飛雪,忽然歎了口氣:“大雪天就適合吃火鍋。”
“再配個熱飲,想想就舒坦。”蕭尊曜接話,兄弟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期待。
“吃辣鍋!”蕭翊舉著小拳頭喊。
蕭尊曜立刻否決:“你二哥吃不了辣,得忌辛辣生冷。”
蕭夙朝望著窗外紛飛的雪片,方才被孩童嬉鬨軟化的眉眼又覆上一層冷霜,他對著廊下陰影處沉聲道:“江陌殘。”
黑影應聲而出,單膝觸地時帶起細微的雪粒:“臣在。”
“上官家餘黨,處理得乾淨些。”蕭夙朝指尖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敲擊,聲音裡聽不出情緒,“尤其是那些藏在京郊彆院的,一個活口都彆留。”
江陌殘叩首應道:“喏。”起身時目光掃過殿內暖意融融的炭盆,忽然多了句嘴,“陛下,今兒是冬至。按祖製該與皇後娘娘一同祭灶,您不陪著娘娘暖暖和和過個節?”
蕭夙朝這才轉頭看向龍椅上的人,眼底的寒色瞬間融成一汪春水。他大步走過去,順勢撈起澹台凝霜坐在側椅上,將人穩穩抱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發頂輕蹭:“有道理。是該好好陪我的霜兒過節。”
澹台凝霜被他圈在懷裡,指尖漫不經心地劃著他衣襟上的龍紋刺繡,忽然抬眼看向侍立一旁的上官璃月。那雙眼眸清澈得像浸在雪水裡的琉璃,嘴角彎起天真無邪的弧度:“淑妃娘娘,冬至快樂呀。”
上官璃月剛要屈膝行禮,就聽她又慢悠悠地補了句:“方才本宮吃杏仁豆腐時不小心蹭了點在衣襟上,淑妃來給本宮擦擦吧。”
上官璃月攥緊了袖中的帕子,依著宮規緩緩起身。她本就生得清麗,此刻玄色宮裝襯得膚色愈發雪白,倒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
“大膽!”一聲厲喝陡然響起,落霜不知何時已立在階下,手中拂塵輕揮,眼神冷得像殿外的雪,“嬪妃見了皇後娘娘,向來是跪著伺候,哪有直挺挺站起來的道理?淑妃是剛入宮就忘了規矩,還是覺得永華宮住得太舒坦,忘了自己的本分?”
上官璃月身子猛地一顫,膝蓋一軟便要跪下,卻被蕭夙朝冷冷一瞥定在原地。
“陛下……”她抬頭時眼眶已泛紅,淚珠在睫上打著轉,瞧著格外惹人憐惜。
蕭夙朝卻連餘光都沒分給她,隻低頭替澹台凝霜攏了攏披風,語氣寵溺得能溺死人:“手怎麼這麼涼?落霜,取個暖手爐來。”
澹台凝霜往他懷裡縮了縮,腳尖輕輕踢著他的龍靴,聲音甜軟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淑妃這是不願伺候本宮?”
上官璃月這才回過神,慌忙矮身跪下,膝頭撞在金磚地上發出悶響。她顫抖著從袖中取出素白帕子,指尖剛要觸到澹台凝霜的衣襟,就聽落霜又道:“娘娘的雲錦裙是蘇州織造新進的貢品,淑妃這帕子粗鄙,彆汙了娘娘的衣裳。”
說著,落霜已取來一方繡著纏枝蓮紋的錦帕,扔在地上:“用這個。”
澹台凝霜指尖捏著半瓣橘子,汁水順著指縫沁出淡淡的甜香。她忽然抬眼看向蕭夙朝,眼尾彎得像月牙,語氣裡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戲謔:“淑妃今兒才入宮,按宮裡的規矩,哥哥不該留她侍寢麼?”
蕭夙朝正低頭替她攏著披風的係帶,聞言指尖一頓,抬眼時眼底已漾起濃得化不開的寵溺。他捏了捏她的臉頰,聲音低沉又繾綣:“有朕的乖寶兒在身邊,旁人哪裡入得了眼?”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他忽然傾身湊近,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隻是今兒冬至,乖寶兒得陪著朕過節,嗯?”
澹台凝霜被他嗬得耳根發燙,忙低頭往嘴裡塞了瓣橘子。誰知那橘子酸得厲害,她眉頭猛地一蹙,腮幫子鼓得像隻受驚的倉鼠,眼尾瞬間泛起紅意,差點酸出眼淚來。手忙腳亂間,她隨手從果盤裡又摘了個看著飽滿的橘子,不由分說就往蕭夙朝嘴邊送:“這個甜的,你嘗嘗。”
蕭夙朝笑著張口含住,齒尖輕輕碰到她的指尖,引得她像觸電般縮回手。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漫開,他卻望著她泛紅的眼角低笑:“再甜,也沒朕的乖寶兒甜。”
話音剛落,他轉頭看向仍跪在地上的上官璃月,語氣瞬間恢複了帝王的淡漠:“淑妃,今日就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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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璃月心頭一動,剛要謝恩,就聽他繼續道:“晚膳後給朕按按肩,近來批閱奏折,總覺得有些乏了。”
“臣妾……遵旨。”上官璃月指尖蜷了蜷,將那點不該有的期待死死按下去,恭順地伏在地上應道。
澹台凝霜正用銀簽戳著碟子裡的蜜餞,聞言忽然抬頭,眨巴著濕漉漉的眼睛看向蕭夙朝:“那霜兒呢?哥哥隻讓淑妃伺候,不要霜兒了?”
蕭夙朝被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樣逗笑,伸手將人往懷裡緊了緊,下巴抵著她發頂輕輕蹭著:“傻寶兒,朕怎麼會不要你?”指腹溫柔地拂過她的發鬢,他放軟了語氣哄道,“乖一些,就坐在朕懷裡陪著,好不好?讓朕抱著你,暖乎乎的才像過節。”
澹台凝霜被他哄得心頭一軟,往他懷裡縮了縮,乖乖點頭:“那好吧。”
殿外的雪還在下,簷角的冰棱垂得老長,殿內卻暖得像春。蕭夙朝抱著懷裡溫軟的人兒,目光掠過地上低眉順眼的上官璃月時,眼底隻剩一片漠然。對他而言,這冬至夜有懷中的乖寶就夠了,旁人不過是無關緊要的點綴,連讓他分神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澹台凝霜縮在蕭夙朝懷裡,赤著的腳丫在他玄色龍袍下擺蹭了蹭,冰涼的觸感透過衣料滲進來。她忽然往他懷裡又鑽了鑽,小眉頭微微蹙著,聲音軟得像團棉花:“哥哥,腳冷。”
蕭夙朝低頭瞥了眼她雪白的足尖,那點涼意仿佛順著布料爬到了心口,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點嗔怪:“早說過讓你穿鞋,偏不聽,這會兒知道冷了?”話雖如此,指尖卻已下意識地撫上她的腳踝,試圖用掌心的溫度暖一暖。
澹台凝霜被他說得委屈,鼻尖輕輕蹭著他的衣襟,聲音裡裹著濃濃的鼻音,像隻耍賴的小貓:“哥哥彆凶人家嘛。”她抬眼望他,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點橘子汁的甜香,“人家就是不想穿鞋,就要哥哥給暖腳。”
蕭夙朝被她這副模樣瞧得心頭發軟,哪還有半分脾氣。他捏了捏她的腳心,惹得她癢得縮了縮腳,才低笑出聲:“你啊,就是慣會撒嬌。”
說著,他乾脆掀開龍袍下擺,將她冰涼的腳丫裹進自己溫暖的衣襟裡,用溫熱的小腹貼著那點寒意。“這樣總不冷了吧?”他低頭看她,眼底的寵溺幾乎要溢出來,“再亂動,朕可就真不管你了。”
澹台凝霜舒服地喟歎一聲,腳丫在他懷裡蹭了蹭,找了個最暖和的位置蜷起來,唇角揚起滿足的笑意:“還是哥哥最好。”
一旁跪著的上官璃月垂著眼,將這一幕儘收眼底。帝王的溫柔原來這樣具體,會為一人暖腳,會因一句撒嬌而卸去所有冷硬,隻是這份溫柔,從來與她無關。殿內炭火燒得正旺,她卻覺得膝蓋下的金磚,比殿外的雪地還要涼。
殿外的風雪不知何時歇了,簷角垂落的冰棱折射著微光,忽然被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打斷。夏梔栩一身玄甲踏雪而入,鎧甲上的霜花未及拂去,單膝跪地時帶起細碎的雪粒:“陛下,宸朝陛下已至殿外。”
蕭夙朝指尖正纏著澹台凝霜的一縷發絲把玩,聞言抬眼,語氣平淡無波:“請他進來。”
鎏金殿門被內侍輕輕推開,寒風裹挾著雪沫子湧入,卻被殿內暖融融的熱氣瞬間消融。陳煜珩身披一件銀狐鬥篷,身姿挺拔如鬆,踏入殿內時目光先落在龍椅旁相擁的兩人身上,隨即被地上跪著的身影吸引,眉梢微挑,語氣帶著幾分玩味:“這是哪位?瞧著麵生得很,莫不是蕭兄新納的美人兒?”
蕭夙朝低頭給澹台凝霜剝了顆蜜餞,含混不清地應了聲:“嗯,剛封的淑妃。”那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物件。
陳煜珩朗聲笑起來,抬手拍了拍身後:“早聽說蕭後娘娘風華絕代,朕特意備了份薄禮。來人,把給皇後娘娘的見麵禮呈上來。”
隨侍的宸朝內侍立刻端著描金托盤上前,托盤上覆著明黃色的錦緞,掀開時,一對玻璃種的玉鐲在暖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通透得像兩汪凝冰,觸手生涼卻又隱隱透著暖意。
澹台凝霜抬眼瞥了一眼,指尖在蕭夙朝手背上輕輕劃了下,語氣客氣卻疏離:“宸朝陛下有心了。”
陳煜珩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上官璃月,像是剛想起似的,故作驚訝地拍了拍額頭:“喲,瞧朕這記性,倒忘了淑妃也在。”他目光掃過上官璃月身上那身素淨的玄色宮裝,漫不經心地對身後內侍道,“庫房裡還有匹流光錦,聽說在你們這兒稀罕得很,就賞給淑妃吧,也算朕的一點心意。”
那流光錦是宸朝特產,錦麵在不同光線下能映出七彩流光,確是難得的珍品。可落在此刻的情境裡,卻像是在刻意對比——給皇後的是價值連城的玉鐲,給淑妃的不過是匹華而不實的錦緞,輕慢之意不言而喻。
上官璃月趴在地上,連抬頭道謝的資格都沒有,隻能低低地叩首:“謝宸朝陛下恩典。”聲音裡聽不出喜怒,隻有一片麻木的恭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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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夙朝目光落在地上的上官璃月身上,忽然漫不經心地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刻意的挑剔:“淑妃剛入宮就這般不懂事?宸朝陛下賜了禮,連頭都不肯抬一下,是覺得這流光錦入不了你的眼?”
上官璃月身子一僵,慌忙抬頭叩首,額角磕在金磚上發出輕響:“臣妾不敢!謝宸朝陛下賞賜,謝陛下提點!”她臉頰泛著薄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急的,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慌亂。
陳煜珩在一旁看得有趣,端起內侍剛奉上的熱茶,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眼底卻藏著幾分看戲的笑意。這蕭夙朝,分明是故意找茬給皇後看呢。
澹台凝霜窩在蕭夙朝懷裡,指尖撚著他衣襟上的玉帶扣,看得正入神。地上那點窘迫與難堪,在她眼裡不過是場無傷大雅的鬨劇,唇角還噙著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忽然,額頭上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力道不重,卻帶著點不容錯辨的提醒意味。澹台凝霜一愣,抬眼望向上方,眼底滿是疑惑:“哥哥?”
蕭夙朝垂眸看她,指尖還停留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眼底漾著點促狹的笑意,卻故意板起臉,尾音微微上揚:“嗯?”
那一聲“嗯”拖得長長的,帶著點低啞的磁性,聽不出是在問什麼,卻讓澹台凝霜莫名覺得,自己方才那點看熱鬨的心思,怕是全被他瞧了去。她往他懷裡縮了縮,鼻尖輕輕蹭了蹭他的下巴,聲音軟下來:“乾嘛敲我呀?”
蕭夙朝捏了捏她的臉頰,轉頭又對上官璃月冷聲道:“還愣著做什麼?宸朝陛下的禮,還不趕緊讓人收下去?難不成要一直跪在這裡礙眼?”
上官璃月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應著“是”,由內侍攙扶著退了出去,背影瞧著竟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殿內一時安靜下來,陳煜珩放下茶盞,似笑非笑地看著相擁的兩人:“蕭兄倒是會疼人,連自家皇後看戲都要管著?”
蕭夙朝沒接話,隻低頭望著懷裡的人,眼底的冷意早已散去,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再調皮,晚上就罰你抄《女誡》。”
澹台凝霜吐了吐舌頭,往他頸窩裡鑽了鑽,聲音悶悶的:“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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