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夙朝見她笑了,臉色稍緩,卻依舊板著臉:“笑也沒用。明天讓你弟盯著,一頓飯至少得吃兩碗白米飯,再加一葷一素,少一口都不行。”
他拿過手機,對著那頭補了句:“聽見沒?少一口,你這個月的月例就全充公。”
澹台嶽哀嚎一聲:“姐夫你太狠了!”嘴上這麼說,卻還是乖乖應下,“知道了知道了,保證讓我姐吃撐了算!”
掛了電話,澹台凝霜往榻上一坐,彆過臉不理他。蕭夙朝走過去,從背後輕輕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窩:“彆氣了,我隻是怕你再折騰出病來。你要是倒下了,我……”
他沒再說下去,隻是收緊了手臂。澹台凝霜能感覺到他聲音裡的後怕,心裡那點氣早就散了,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悶悶道:“知道了,吃就吃嘛,明天讓你和我弟看著,行了吧?”
蕭夙朝這才滿意,在她頸側親了口:“這才乖。”
窗外的日頭漸漸爬到正中,澹台凝霜抬手看了眼蕭夙朝給她的那隻銀質腕表,表盤上的指針剛過十一點,她揉了揉肚子,語氣裡帶了點饞意:“都十一點了。”
蕭夙朝正低頭翻看著一本奏折,聞言抬眼,指尖在奏折上敲了敲:“可不是,該用膳了。”他放下朱筆,起身走到榻邊,“想吃什麼?讓禦膳房趕緊備著。”
澹台凝霜眼睛一亮,掰著手指開始數:“我要吃話梅排骨,酸酸甜甜的那種;還有麻婆豆腐,得帶點辣才夠味;肉沫豆腐也要,滑嫩嫩的拌米飯最好;對了,還有乾煸四季豆,要煸得焦香帶點虎皮的……”
話還沒說完,手機那頭突然插進來澹台嶽的聲音,帶著點不讚同的嚷嚷:“吃什麼四季豆,寡淡得要命!聽我的,讓禦膳房做紅燒肉、醬肘子,那才叫下飯!”
澹台凝霜被他打斷,故意拖長了調子哼了一聲:“我心情不好了就把你吃了!”她轉頭衝蕭夙朝眨眨眼,語氣軟下來,“哥哥,我還要吃東坡肉,酥爛脫骨那種,你讓人給我做嘛。”
一旁侍立的梔意聽得直犯難,手裡的食單記了半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實在拿不準該聽誰的。蕭夙朝卻了然地笑了笑,接過她手裡的筆,乾脆利落地報菜名:“肉沫豆腐、風味茄子、話梅排骨各來一份,再燉個醪糟湯圓,溫一碗海鮮粥,蒸一籠紫米飯。哦對了,再加道紅燒魚和糖醋裡脊,都按她家鄉的做法來。”
梔意筆尖一頓,猶豫著問:“陛下,那之前備下的宮廷菜……比如琉璃雞、玉露糕那些,還要上嗎?”
蕭夙朝瞥了眼正眼巴巴望著他的澹台凝霜,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語氣篤定:“不用了。”他看向梔意,補充道,“她這幾日念叨著想家,還是家鄉菜合胃口。那些精致的宮廷菜,等她什麼時候想吃了再說。”
澹台凝霜一聽這話,立刻眉開眼笑,伸手勾住他的胳膊晃了晃:“還是你最懂我!”
電話那頭的澹台嶽不依不饒:“姐夫你太偏心了!那我中午進宮蹭飯,總得給我留份醬肘子吧?”
蕭夙朝笑著應下:“給你留一大份,讓你吃個夠。”說著掛了電話,低頭看向懷裡的人,“這下滿意了?等會兒菜來了,可得多吃兩碗飯。”
澹台凝霜重重點頭,鼻尖已經仿佛聞到了話梅排骨的酸甜香氣,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保證吃得多!”
蕭夙朝挑眉睨著她,指尖在她鼻尖輕輕刮了下,語氣裡帶著點拆穿的戲謔:“這話聽著耳熟得很。”他俯身湊近,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聲音壓得低低的,“你昨晚臨睡前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
他故意頓了頓,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心虛,才慢悠悠補道:“禦膳房特意燉的燕窩粥,你隻抿了兩口就說飽了;蒸得軟嫩的鱸魚,挑了兩筷子刺就推到一邊,倒把那碟沒什麼肉的涼拌木耳吃了大半。”
說著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力道輕得像羽毛:“這會兒說得比誰都響亮,等會兒菜上來,指不定又找借口淺嘗輒止。朕可告訴你,澹台嶽中午就到,他要是看見你碗裡剩下大半,回頭準得在你師尊麵前添油加醋——到時候彆說吃話梅排骨,能不能碰著葷腥都難。”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澹台凝霜被他說得臉頰發燙,伸手拍開他的手,梗著脖子強辯:“那是昨晚沒胃口!今天不一樣,我這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不信你聽。”她說著還故意挺了挺腰,仿佛這樣就能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蕭夙朝低笑出聲,順勢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行,朕信。但得拉鉤,若是食言了……”他故意拖長尾音,看著她緊張起來的模樣,才笑道,“往後一個月的點心,全換成你最不愛吃的杏仁酥。”
“蕭夙朝你太壞了!”澹台凝霜又氣又笑,卻還是乖乖伸出小指勾住他的,“拉就拉,誰怕誰。”
指腹相觸的瞬間,她能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像暖爐似的熨帖。窗外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落在兩人交勾的手上,連帶著空氣裡都飄著幾分甜絲絲的期待——仿佛那桌熱騰騰的家鄉菜,已經在不遠的香氣裡等著了。
澹台嶽提著食盒剛跨進殿門,還沒來得及喊人,就見蕭夙朝從案上拿起一疊紙,麵色沉沉地遞了過來。
“這是你姐上周的體檢報告,自己看看。”蕭夙朝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壓抑的煩躁,視線落在那紙頁上“體重:45.2公斤”的字樣時,眉頭皺得更緊了,“朕這陣子想方設法給她補,頓頓盯著,好不容易才從四十二公斤養到現在,結果轉頭就敢去折騰自己。”
澹台嶽疑惑地接過報告,指尖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指標,目光在“血壓偏低”“體脂率異常”幾處停住,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剛要開口,就聽蕭夙朝又道:“你姐前幾天瞞著朕,一個人跑去白馬寺給朕求了個平安福。”
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方錦囊,聲音裡添了幾分後怕:“那地方的佛光有多烈,你比誰都清楚。她一個萬鬼妖王,在裡頭跪了三個時辰,回來連指尖都在發顫,卻愣是瞞著沒說一個字。朕今兒也是剛知道。”
澹台嶽捏著體檢報告的手猛地攥緊,紙頁邊緣被揉出深深的褶皺,他猛地抬眼看向內殿方向,聲音裡裹著驚怒和後怕,幾乎是吼出來的:“澹台凝霜你要死啊!”
話音剛落,一隻繡著纏枝蓮的軟底拖鞋“咻”地從簾子後飛出來,擦著他耳邊砸在廊柱上,帶著澹台凝霜氣衝衝的聲音:“你才要死!會不會好好說話?”
澹台嶽險險躲過,梗著脖子往內殿瞅:“我好好說話?你看看你這體檢報告!再聽聽你去白馬寺那茬——佛光剜心似的疼,你跪三個時辰?嫌自己命太長是不是?”他說著摸出手機,作勢就要撥號,“我這就給師尊打電話,讓她來評評理!”
澹台凝霜正坐在梳妝台前描眉,聽見這話手一抖,眉筆在眼角劃出道歪線。她慌忙丟下筆就想去搶手機,卻被澹台嶽靈活躲開。看著弟弟真把電話撥了出去,她瞬間垮了臉,雙手捂臉蹲在地上——完了,以師尊那護短又較真的性子,這通電話掛斷的下一秒,她的手機就得響。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傳來殤雪酒溫溫潤潤的聲音,還夾雜著幾聲貓叫,顯然正逗著她那隻寶貝雪獅貓:“阿嶽,這時候打電話來,怎麼了?”
澹台嶽走到廊下,刻意避開內殿的動靜,語氣卻半點沒鬆:“師尊,您管管我姐吧!她最近又不好好吃飯,體檢報告上各項指標都飄紅。前幾天還瞞著我跟姐夫,一個人跑去白馬寺給姐夫求平安福,那麼烈的佛光,她硬生生跪了三個時辰,姐夫今兒才知道,我也是剛聽姐夫說的!”
他越說越氣,聲音都拔高了些:“您說她是不是瘋了?自己什麼身子骨不清楚嗎?萬鬼妖王沾佛光,那不是拿命開玩笑嗎?”
澹台凝霜蹲在地上,聽見弟弟竹筒倒豆子似的告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能想象出電話那頭,師尊的臉色怕是已經沉下來了,指尖捏著衣角,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蕭夙朝從殿內走出來,看著她那副無措又委屈的模樣,終究是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眼底帶著點無奈的縱容——這下,不用他盯著,也有人替他“管教”這不聽話的小家夥了。
電話那頭的貓叫聲驟然停了,殤雪酒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小霜兒在哪兒?”
澹台嶽立刻揚聲道:“就在我身邊呢!剛還拿拖鞋砸我,幸好我躲得快!”他說著還衝內殿方向揚了揚下巴,眼底藏著點看好戲的促狹。
澹台凝霜正悄悄摸到廊下想搶手機,聽見這話趕緊把手裡的另一隻拖鞋往身後藏,梗著脖子反駁:“哪有!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就是……就是想給你遞雙乾淨鞋!”話沒說完,自己先沒了底氣,聲音都弱了半截。
“澹台凝霜!”
電話裡突然炸響的一聲怒喝,讓澹台凝霜的肩膀猛地一縮,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僵在原地。殤雪酒的聲音裡裹著冰碴子,比白馬寺的佛光還要懾人:“你還敢跟我嘴硬?阿嶽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跑去白馬寺了?是不是又拿自己的身子骨不當回事?”
一連串的質問砸過來,澹台凝霜攥著衣角的手都在發顫,囁嚅著說不出話。她從小就怕這位師尊,明明殤雪酒待她最是疼惜,可真動了氣時,那眼神能讓她乖乖認錯。
蕭夙朝見狀,悄悄走過來往她手裡塞了顆話梅糖,用口型示意她“先彆說話”。他接過澹台嶽手裡的手機,溫聲道:“師尊,您先消消氣。凝霜她知道錯了,就是一時糊塗。”
“糊塗?”殤雪酒冷笑一聲,“她要是真知道錯,就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我當年怎麼跟她說的?佛光克她本體,半步都不能靠近白馬寺,她全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澹台凝霜含著話梅糖,酸意漫開時眼眶也跟著紅了,對著手機小聲嘟囔:“我就是想給陛下求個平安……”
“求平安?”殤雪酒的聲音緩和了些,卻依舊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蕭夙朝坐擁萬裡江山,護著你的本事還沒有?用得著你拿命去換那虛無縹緲的東西?”
澹台凝霜被說得鼻尖發酸,低著頭踢著腳下的青磚,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廊下的風卷著花香飄過來,卻吹不散這滿室的低氣壓——看來,這場“訓話”怕是還得持續一陣子了。
喜歡最後boss是女帝請大家收藏:()最後boss是女帝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