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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落滿小院,滿院艾草香。
盛修係好領帶正準備出門,就見趙玫提著一袋豆漿和油條走進院子:“走這麼早呀阿朗,快,先把早餐吃了。”
“不了媽,我得趕飛機。”盛修看了一眼表,“新加坡臨時有個商管會,我後天下午回來。”
趙玫擺好碗筷,忍不住念叨道:“以後有這種要趕早的工作,你前一晚就在公司好好休息,你辦公室不是有臥室嗎,多睡會兒是正事,不用每晚都回來。看看這才幾點——飛機上能休息好嗎?我聽說現在的飛機都有床呢?”
盛修笑著點頭:“嗯,有,媽您放心吧,我能休息好。”
說完他抬頭朝二樓花祈夏的房間看過去,窗簾嚴密地拉著,裡麵安安靜靜的。
他眼裡的笑意散了,調轉腳步上了樓,屈指極輕地扣了兩下房門,聲音降得輕柔如風,“苞苞。”
房間裡沒有聲音,盛修想起昨晚女孩看見郵件後倏忽熄滅的眸光,眉心不由得蹙緊,嗓音更輕得像氣流,連欄杆上的貓都沒有驚醒——
“苞苞,哥哥要出個差,這兩天不在家,你好好吃飯,有事給我打電話,嗯?”
裡麵的人應該是還睡著,盛修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空氣裡降下一片安寧,風鑽入窗縫,過了半分鐘,房間裡終於傳來窸窣困頓的一聲低哼。
“嗯……”
模糊的應答帶著濃濃的睡意,更像是潛意識的低吟,緊接著又安靜下來,恐怕房間裡的人又翻了個身陷入了夢裡。
“嗯,那哥哥先走了。”聽見花祈夏的夢囈,盛修眉間的褶皺鬆開來,他轉身擼了一把貓咪腦袋,邁步朝樓下走去。
“媽,今天您和爸還去那家婚慶公司嗎?”
盛修問從廚房走出來的趙玫,後者擺擺手,“我一個人去就行了,談好了就簽合同,你爸晨練回來讓他在家看店。”
趙玫說起來就頭疼,沒眼看地:“你倆那個爹,昨兒去人家婚慶公司,見到有一家人正在辦訂婚宴嘞,哎呦個沒出息的,瞧著人家新郎新娘的父母哭,你猜怎麼著?你爸也跟著抹眼淚。”
盛修:“嗯?”
“人家訂婚,他擱那兒哭天抹淚的,說一想到你跟苞苞以後嫁人娶媳婦他就受不了——哎呀不行不行。”
年輕的男人輕笑出聲。
趙玫連連擺手,又想氣又想笑:“說起來我都嫌他丟人,他擤鼻涕那樣兒,整得人家拿著煙來問他是新郎還是新娘家的親戚,結果一問,嗨,就是一過路的!當時我都想給他扔那兒自己回來了,真是越老越像個小孩!”
盛修忍俊不禁,笑過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唇邊轉瞬即逝一刹落寞,他整理了筆挺的西裝襯衫,“媽,那我先走了。”
“行行,你趕緊忙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盛修望向二樓緊閉的窗戶,低聲地:“對了媽,苞苞昨晚……看論文估計累了,早飯就彆叫她吧,讓她多睡會兒。”
“行我知道了,你們兩個人真是的,讓你們多睡覺彆熬夜,沒一個聽話的,我看你妹妹就是跟你學的。”
趙玫送他到院門口,看著他走進店裡,還是忍不住又叮囑:“工作悠著點兒,彆累著了!”
……
花祈夏醒來的時候,樓下桌子上的油條還是溫的。
她揉著惺忪的眼睛走下樓梯,站在水池邊發了會兒呆,眼皮被澄亮的陽光刺得掙紮不開。
她抓抓脖子,俯身擰開水龍頭掬了一捧涼水潑在臉上,瞬間恢複清醒。
思緒漸漸回攏,花祈夏依稀想起來她睡覺的時候盛修好像隔著門跟她說了些什麼,朦朦朧朧的也想不起來了,她似乎還回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