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親王隔著車窗,笑著提醒道:“譚侄,你就彆在這兒耽誤工夫了。
晚上你們年輕人好好聚聚,敘敘舊,也挺好的。
府上的事不急這一時,我們和郡主先回府了。”
譚笑本來就想留下來好好放鬆一下,聽到這話,立刻借坡下驢。
笑嘻嘻地說道:“兩位王爺,你們先回吧。
我和小九兄他們好久沒見了,正好好好聚聚。
我遲一點再回去,府上那邊我回頭再安排。”
楚親王也從車窗探出頭來,笑著說道:“行啊,那你們就多聊聊。
小九,可彆讓譚笑把天都說漏了。”
張錫九也跟著打趣道:“王爺放心,他要是能把天說漏了,我第一個服他!”
兩位王爺都哈哈大笑起來,隨後馬車緩緩啟動,漸漸駛遠。
譚笑這才轉過身,對張錫九說道:“你看,我就說王爺們肯定不會怪我留下來,你還不信。”
張錫九笑著搖頭:“我信你,不過你這嘴皮子,要是去說書,肯定能掙不少銀子。”
譚笑得意地揚了揚眉:“那是當然!走吧,咱們找個地方好好吃頓飯,順便把之前的事都好好聊聊。”
張錫九點了點頭,兩人並肩而行,朝著熱鬨的街市走去,一路上談笑風生,仿佛把所有的煩惱都拋到了腦後。
午後未時,國子監對麵的“望春樓”早已人聲鼎沸。
兩層飛簷下,酒旗獵獵,門裡門外擠滿揣著寶物的人:有抱著瓷瓶用袖子遮光的,有攥著折扇故作淡定的,也有把錦盒拴在腰裡、走一步晃三響的——活像秋天裡被風卷起的落葉,呼啦啦全落在這兒。
二樓臨窗的雅座,江天飛正舉杯高談。
他對麵坐著兩個生麵孔,一高一矮,都穿著暗紋錦袍,腰間掛的玉佩叮叮當當碰著桌麵,像隨時要算一筆大賬。
“天飛兄,再乾!”高個兒把酒杯往桌上一磕,“今兒你要真有‘鬼穀子下山’那路元青花,我兄弟倆砸鍋賣鐵也吞得下!”
矮個兒笑著補一句:“砸鍋賣鐵不至於,大不了把通州那套宅子賣了,反正我娘嫌它風水不好。”
江天飛哈哈大笑,轉頭衝樓梯口嚷:“小二哥!蟹粉獅子頭再蒸一籠,醋魚涼了可就腥了!”
正喊著,譚笑拖著張錫九擠過人群。
譚笑把折扇往掌心一敲:“小九兄,你聞聞,這味兒——陳年的花雕混著新出土的銅鏽香,錯不了,有好戲!”
譚笑眯眼一掃,低聲道:“窗邊那兩位……若我沒記錯,是京裡‘鼎玉齋’的齊家兄弟,專收‘帶故事’的物件,上個月才在琉璃廠花三千兩買了一方缺角的漢印。”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桌前。
譚笑啪地展開扇子,衝江天飛一拱手:“喲,江大公子,您這酒桌排場都快趕上皇上的禦宴了,也不給我們留條縫兒?”
張錫九伸手按住譚笑肩頭,低聲道:“譚兄,江大哥八成是在替咱們牽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