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卦攤前的心理圍獵
天橋底下,算命瞎子眯著半瞎的眼,手指頭掐得飛快。對麵坐著個愁眉苦臉的大嬸,剛報完生辰八字,瞎子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您這命格裡帶"父在母先亡"!"
大嬸眼淚唰地下來了:"神仙啊!我爹去年剛走..."
瞎子捋著山羊胡:"你看,這不就對上了嘛!"
隔天換個大爺來算,瞎子還是那句"父在母先亡"。大爺瞪眼:"我娘走得早!"瞎子不慌不忙:"這不正應了"父在母——先亡"?"
您瞅見沒?這就是江湖術士的絕活,一句話正反兩頭堵,橫豎都能圓。好比現在某些股評家,漲了說"精準預判",跌了喊"技術回調",橫豎都是他有理。
二、話術裡的七竅鎖
第一竅:活扣話兩頭堵
"父在母先亡"這五個字,加個逗號就能要人命。若是父母健在,他說這是"將來時";若有一方去世,他立馬拆成"過去時"。光緒年間京城有個神棍,靠著這句話騙了半條胡同的香火錢。
《聊齋誌異》裡記著個故事:書生求問功名,術士批了"河邊柳,莫亂折"。後來書生落第,術士說"柳樹沒折,所以沒中";若是中了,又能說"幸虧沒折柳"。活脫脫像現在星座運勢:"本周注意人際關係"——吵了架是應驗,沒吵架是預防成功。
第二竅:察言觀色下鉤子
真正的高手不用問生辰八字。某年杭州廟會,相士見一婦人鞋幫沾著新泥,開口便道:"家中必有親人臥病。"婦人當即下跪——原來她天天清早采藥露水打濕了鞋。這招現在叫"冷讀術",好比理發小哥說"哥你最近壓力大吧",其實全看你頭頂的白頭發。
第三竅:危言聳聽造焦慮
"您這三日內必有血光之災!"這話一出,十個有九個腿軟。同治年間有個賣油郎被這話嚇破膽,花光積蓄買了"開光符",結果回家發現所謂血光之災是切菜割了手。現在某些養生講座一個套路:"再不排毒就晚了!"嚇得大爺大媽狂買磁療褲衩。
三、破卦術的三板斧
拆招第一式:裝瘋賣傻充楞頭
當年天津衛有個混混專治算命的。術士說"你命犯桃花",他咧嘴一笑:"桃花是啥?能蒸饅頭不?"術士說"流年不利",他掏出骰子:"咱擲一把,單數聽你的雙數聽我的。"愣是把算命攤攪成賭場。
拆招第二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清稗類鈔》記載,有個落第秀才反將算命先生一軍。術士說"閣下文昌星暗淡",秀才反問:"先生可知《易經》"觀卦"爻辭?"術士支吾,秀才大笑:"觀卦講的是審時度勢,您連這都不懂還敢擺攤?"現在遇到推銷保健品的,您就背《黃帝內經》:"《素問》說五穀為養,您這藥丸子比大米還養人?"
拆招第三式:釜底抽薪問根源
老江湖傳授秘訣:但凡算命的要錢消災,您就問三句話——"災從哪來?錢往哪去?靈了咋證明?"光緒年間有人這麼一問,嚇得術士卷鋪蓋就跑。如今對付微商套路同樣管用:"你說這麵膜能返老還童,用了能年輕幾歲?有合同保證嗎?"
四、卦攤外的活法
茶館趙掌櫃愛說:"算命的口,渡河的舟,信則有來不信則無。"但真有聰明的,光緒末年濟南府出了個"反算命聯盟",專教人用《千字文》編命格:"天地玄黃當四柱,宇宙洪荒作流年。"術士聽得雲裡霧裡,反而要倒貼錢求解。
《水滸傳》裡公孫勝鬥法破高廉,靠的不是符咒而是火藥;《西遊記》裡孫悟空揭穿車遲國國師,憑的是真本事而非掐算。可見任你話術繞梁三日,抵不過實打實的真功夫。
如今街坊都學精了,遇著算命的就唱順口溜:"先生算卦靈,先算算今天下雨還是晴?要能準到分,鈔票管夠您彆停!"十個術士九個跑,剩下一個改行賣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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