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夏灼灼莫名有些緊張。
她被拐走的太早,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
對於夏雲海,她也隻是從夏太太給她的相冊裡見過。
是個笑起來很和藹的男人。
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印象了。
“夏小姐,您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領她進門的男人在一間房前駐足。
夏灼灼道了謝,推門進去。
隻看到一個穿著囚服的中年男人,安靜地坐在那裡,手上有鐐銬,因而隻能交疊放在桌上。
他比照片上的樣子老了不少,鬢邊有明顯的白發。
不知為何,對夏灼灼來說,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心酸。
莫名想哭。
“爸,我是灼灼。”她主動自我介紹。
本以為夏雲海見了她,會跟夏太太一樣,喜極而泣,而後問起她以前是否受了委屈等等,卻沒想到,夏雲海一開口就是:“你媽媽身體怎麼樣?”
夏灼灼一愣,隨即釋然笑了。
“她很好,我會一點醫術,用中藥把她的身子調理好了。”
夏雲海的表情這才放鬆了許多。
“我真怕她在外麵扛不住,我自己倒是無所謂,身子骨還算硬朗,隻擔心她……”
絮絮叨叨,說的全是夏太太。
夏灼灼有些明白,為什麼生孩子對女人來說是生死大關,夏太太卻願意主動為夏雲海生那麼多孩子了。
——他們這些孩子,都不是夏雲海想要的。
是夏太太自己喜歡孩子。
夏雲海很心疼她的身體,是不舍得她生那麼多孩子的。
所以見了夏灼灼,他雖然很高興她被找了回來,但說的大部分內容都是夏太太。
當然,到後麵確定夏太太最近身體心情都不錯之後,終於說起了她。
“外麵給我透過很多消息,都是關於你的。”
“你沒有在我身邊長大,卻長成了最好的樣子,我很為你自豪。”
夏灼灼扯唇笑了笑。
“我沒有讓您失望就好。”
“怎麼會失望?是我愧對你,身為你的父親,卻不能在你身邊為你遮風擋雨,我很羞愧。我有時候經常在想,是不是我們當父母的過得太幸福了,才削了你的福氣。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現在在裡麵,也算是吃過苦,老天應該可以把福氣還給你了。”
夏灼灼忙說:“您彆這樣想,福氣這東西,沒有削不削的。”
夏雲海點點頭,終於問她小時候的事情。
夏灼灼掐頭去尾,簡單說了一下。
夏雲海眉頭緊皺。
“那些混賬東西!竟然這樣對你!”
“他們現在已經遭到報應了。”夏灼灼說起了江澤和柳月茹的下場。
夏雲海看她的眼神滿是欣賞。
“殺伐果斷,有我年輕時的影子!我就知道,我跟香香生的孩子,哪怕被彆人養大,也絕不是孬種。”
“……”
“對了,你是怎麼進來的?我這兒不允許任何人探視的。”
夏灼灼回答他:“是司慎行。”
又說:“我跟他在一起了。”
夏雲海的眼睛瞪大。
他仿佛不太讚同,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動了動唇,問她:“你媽媽同意嗎?”
“同意。”
“她也喜歡司慎行?”
“是。”
“行,那你可以跟他在一起。”
“……”
“你在外麵,多聽你媽媽的話,我不是個聰明人,這輩子能走到現在,全靠你媽媽出謀劃策。她很聰明,她說什麼,你就聽什麼,絕不會走錯路。我這一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你媽是我們全家的福星。”
“……好。”
“還有。”
“嗯?”
“黨帥可信。”
“好。”
之後,夏雲海又跟她對了對外麵的情況,知道現在的大概局勢之後,他道:“行了,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你把吃的放下,可以走了。回去記得告訴你媽媽,我在裡麵吃飽穿暖,讓她彆擔心我。”
“……好。”
夏灼灼起身走了,見到司慎行的時候,人還是有點懵懵的。
夏雲海在她的腦子裡是一張白紙,真正見了麵之後,這張紙才繪製出彩色的人影。
他是一個很愛妻子的男人。
還有就是……有些憨,有些……中二。
她大概知道為什麼夏懷武是那個性子了。
其他的孩子,性格多多少少都隨了夏太太,唯獨夏懷武。
“怎麼不說話?”司慎行打量著她的臉色,分辨不出來夏灼灼此刻是什麼情緒。
夏灼灼哭笑不得。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簡直做夢一樣。”
“嗯?什麼意思?”
“我爸他……算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你可以放心,他接受你了。”
司慎行的眼睛亮起來。
“你說什麼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