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幫人在院子裡仍然嚴陣以待,各自都暗中戒備,防著對方偷襲,
剛才那陣大廝殺,把三夥人都累的夠嗆,
眾人手持刀兵,紅眼對峙的同時,也都在大口喘氣。
祖逖遠遠地向李曉明拱手道:“多謝尊駕方才手下留情,
我看你們不像是匈奴人,卻又為何要幫這群胡虜賊寇,對付我們?”
匈奴的趙染聽了這話,大怒罵祖逖道:“你這蠻子,再敢出言不遜,老子割了你的舌頭。”
又衝著李曉明喊道:“陳兄弟,休要與這廝多言,咱們趕緊組陣,滅了他們再說。”
李曉明擺擺手,不理會趙染,
向祖逖苦笑道:“我早就喊了幾遍,這是誤會,咱們是同族,且我是豫州人,大家都是老鄉,
但你們不聽,非要攻擊我們,我有什麼辦法?”
祖逖和王應對視一眼,憶起前事,均覺對方所言不像假話,估計大概率是誤會了。
於是又拱手道:“兄弟莫怪,我進來時看你與這胡酋在一起交談,以為你們是一夥的,
以至於發生了這樣的誤會,實在是對不住了。”
李曉明笑道:“我們是大成的子民,以販鹽為生,與南陽王殿下也是偶然遇到,我們不熟的。”
趙染和南陽王劉胤聞言大驚,紛紛睜大了眼,看向李曉明。
看到這個陳發和祖逖,竟然三言兩語就化敵為友,還說和自己不熟。
趙染和劉胤心中均吃了一驚,
心想這個王八蛋祖逖人多勢眾,販鹽的陳發眾人又有長槍,
若是這個陳發倒戈,與祖逖聯起手來,用刀矛陣對付我們,我們又該如何抵擋?
兩人正在暗暗擔心,果不其然,
隻見那祖逖走近李曉明,表情嚴肅地拱手道:“老弟,既然你這樣說了,且聽吾一言,
他們匈奴人與你成國和我晉國均是死敵,
你既是豫州人,可知你的中原同胞們正遭受著怎樣的蹂躪?
這些個胡虜雜種,強占我們家園,在北方燒殺奸淫,所行所為早已是人神共憤......”
劉胤在旁邊聽不下去了,
大吼道:“姓祖的,你休在此胡說八道,我高祖光文皇帝,即位初始,便以儒教治天下,
立太學於長東宮,立小學於未央宮,
請來教授學生的名師,都是你們晉人的朝賢、宿儒,在朝為官的也多是你們晉人。
更何況我大趙早已頒布詔令,五胡部落與晉朝遺民俱為大趙國民,不得劫掠殘害,
這些事情天下皆知,豈容你這賊子在此顛倒黑白?”
祖逖亦大罵道:“放屁,放屁,你那賊太爺劉淵,僅在洛陽一地,便屠我同胞三萬餘人,
又派石勒那個禽獸在汝南郡一次屠殺十數萬人。
又召氐族、羯族等惡鬼禽獸入寇中原,我中原百姓幾乎被你們屠戮儘絕,還敢在此狺狺作吠。”
祖逖罵完劉胤,又轉頭向李曉明說道:“兄弟,你早先也是晉人,
今日你無論是為國還是為家,都該與我聯手,一起滅殺了這群狗雜碎。”
李曉明心中為難,正要開口。
隻見劉胤走的離自己又近了些,
他向李曉明拱了拱手,開口道:“陳發兄弟,你休要聽這廝挑撥離間,
咱們剛剛同榻而食,這在我們匈奴,隻有兄弟才會如此,怎能頃刻間又翻臉互殺?
況且此人說我劉氏殘害人民,此皆子虛烏有之事,
他晉國司馬家的皇帝就是好人麼?
八王之亂時,中原之地‘流屍滿河,白骨蔽野’,他晉人百姓受凍餓而死者,何止百萬?
而當時他司馬家的皇帝後宮,有妃嬪姬妾近萬人,
朝中丞相何曾,每天光吃飯就要花費一萬錢,
皇帝的女婿王濟,吃的肥豬,要用人奶來喂養。
他們又為何不肯,分給他們奄奄一息的同胞百姓一口飯吃?
晉朝的這種荒唐笑話,比比皆是,天下誰人不知?
試問陳發兄弟,你們晉人的皇帝把他的百姓們,當人看了麼?
難道這種皇帝不該敗於我劉氏?”
李曉明心中苦笑,知道他二人所說,都是事實,
統治者其實都是那個德行,自己頭上的同族皇帝,也不比外族胡人統治者強上幾分。
抬起頭來,看到祖逖和劉胤都在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