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噦......”
個個都彎著腰,黃綠色的穢物噴了一地,臉色瞬間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白。
“水……水有毒!”有人驚恐地尖叫。
桃豹衝過去一看,用火把一照,隻見水塘裡,赫然泡著許多烏頭草根、爛蘑菇,
還有幾坨辨不出原形的黑乎乎玩意,散發著一股陰險的惡臭。
他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中計了!
“撤!快撤下……”“台”字還沒喊出口,山下驟然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喊殺聲!
“殺羯奴!活捉桃豹!”
數不清的火把如同燎原之火,瞬間點燃了整個西台山腳!
四麵八方,黑壓壓的晉軍如同從地底冒出的潮水,將這座孤零零的高台圍得水泄不通!
火光映照著刀槍的寒芒,也映照著桃豹那張瞬間失去血色的臉。
“眾軍隨我突圍!”
桃豹目眥欲裂,挺槍躍馬,率先衝向看似薄弱的西南角。
羯兵們也爆發出困獸般的嘶吼,緊隨其後。
然而,迎接他們的是如林的槍陣,和密集的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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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噗嗤!”
長槍入肉的悶響不絕於耳。
衝在最前麵的羯兵,如同撞上一堵無形的鐵壁,瞬間被捅成了篩子,慘叫著栽倒在地。
箭矢帶著淒厲的破空聲,收割著後續的生命。
僅僅一次衝鋒,山道上便鋪滿了屍體,鮮血染紅了凍土。
“退!退回去!”
桃豹頭盔都被流矢打歪了,狼狽不堪地勒馬回撤。
他終於看清了——山下並非隻有一層包圍圈,而是裡三層外三層,嚴絲合縫!
密密麻麻的都是晉軍......
退守半坡?
桃豹絕望地發現,祖逖早就把這裡變成了“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半坡處原本賴以防守的兩圈土牆,被扒得隻剩下半人高的土埂子,連隻野狗都藏不住!
無奈之下,他隻得命令步軍圍著西台,勉強結成一個稀稀拉拉的圓陣。
長槍兵在外,弓箭手在內,居高臨下,做困獸之鬥。
晉軍卻並不急著強攻。
祖逖穩坐中軍,如同經驗老到的獵手,指揮著這場“溫水煮青蛙”的圍獵。
每隔一兩個時辰,尖銳的號角聲便會撕裂寂靜。
“攻——!”
晉軍便會組織起一次看似凶猛,實則點到即止的佯攻。
箭雨潑灑,步兵壓上,逼得精神高度緊張的羯兵,不得不全力應對。
待羯兵被調動起來,精疲力竭之時,晉軍又如潮水般退去。
如此反複,晝夜不息。
饑餓和乾渴,成了比晉軍更可怕的敵人。
水源有毒,無人敢飲。
隨身攜帶的水囊早已乾癟。
打仗最耗體力,怎能不喝水?
一眾羯兵乾裂的嘴唇粘在一起,喉嚨裡像塞滿了滾燙的沙子。
餓肚子時,隻能將隨軍攜帶的麥粒、粟米,乾嚼在嘴裡,如同啃木頭渣子。
沒有唾液的潤滑,嚼碎了也難以下咽,強行吞咽隻會刮得喉嚨生疼,引發劇烈的乾嘔。
“呃……嘔……”
一個年輕的羯兵終於忍不住,剛咽下一口乾粟米,立刻翻江倒海地吐了出來,裡麵混著血絲。
他蜷縮在地,痛苦地抽搐著。
也有人受不了乾渴,冒死從水塘裡打水來喝,卻是死的更快,
絕望的情緒如同瘟疫般蔓延。
士兵們眼神呆滯,嘴唇乾裂出血,臉頰深深凹陷。
體力在飛速流逝,連握緊武器的力氣都快沒了。
寒風呼嘯,吹過死寂的陣地,隻剩下粗重而痛苦的喘息,以及壓抑不住的、帶著哭腔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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