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鴦浴血鏖戰,槊影翻飛,每次揮刺都帶起一蓬血雨。
他敏銳地察覺到戰場形勢變化,猛地撥馬回旋,甩開黏上來的敵人,
發出一聲穿透戰場的厲嘯:“驍騎散開!甲騎鎧馬——向前推進!”
令旗揮動!
正在外圍纏鬥的鮮卑輕騎,如同退潮般向兩側急速裂開。
河岸邊最後壓陣的那支沉默的隊伍,終於顯露真容,
——這才是段氏橫掃幽燕、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底牌:人馬俱披重鎧的“甲騎鎧馬”!
陽光吝嗇地灑在冰冷的甲胄上,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幽暗光澤。
整整一千騎!人馬皆如鐵鑄!
騎士全身包裹在精製的魚鱗鐵甲中,隻露出布滿血絲、殺氣騰騰的雙眼。
坐下戰馬更是武裝到了牙齒:罩麵的鐵質麵簾隻露出馬眼,
披掛的紮甲覆蓋了馬頸、馬胸、馬背、馬腹乃至馬臀要害,
厚重的皮革內襯上,綴滿了密密麻麻的鐵片鐵葉,隻有下半截馬腿,和馬尾巴露在外麵。
遠遠望去,如同千座移動的鋼鐵堡壘,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羯人騎兵哪見過這等陣仗?故技重演,又是一輪箭雨潑灑過去!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
箭矢撞上冰冷的鐵甲,發出密集如雨打芭蕉的,金鐵交鳴之聲,火星四濺!
絕大部分箭矢無力地彈開,跌落塵埃,
隻有極少數刁鑽的箭矢,僥幸穿透甲片縫隙,但對人馬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
段文鴦一聲低沉如獸吼的呼哨!
“嗬!”
千名重甲騎士齊聲低喝,聲浪不大卻充滿力量感。
沉重的覆甲戰馬踏著沉重而穩定的碎步,如同冰山移動,緩緩向前推進!
速度不快,卻帶著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勢!
他們手中的馬槊平端,槊尖斜指前方,如同鋼鐵叢林。
“衝上去!砍翻他們!”
一名紅了眼的羯人百夫長嘶吼著,帶著數十騎挺槊衝鋒。
鋒銳的槊尖,狠狠捅刺在鮮卑騎士的胸腹鐵甲上!
鏘!火星迸射!強大的反震力震得羯人手臂發麻,
槊尖在精鐵上,隻留下一個淺淺的白點!
而幾乎同時,鮮卑騎士的鐵槊如同毒蛇吐信,精準地遞出,
“噗嗤”一聲,輕易洞穿了羯人輕騎兵,脆弱的皮甲和肉體!
慘叫聲中,羯人紛紛落馬。
沉重的馬蹄毫不猶豫地踏過倒地的軀體,骨骼碎裂的哢嚓聲令人頭皮發麻!
這隊“甲騎鎧馬”就像一排沉默而冰冷的絞肉機,無視攻擊,隻是一味地向前碾壓!推進!再推進!
槊鋒每一次刺出,都必然帶起一蓬血霧!
無甲的羯兵紛紛落馬,被鐵蹄踩碎胸骨,哀鳴著死去;
他們所過之處,留下一條由屍體鋪就的猩紅之路!
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內臟破裂的惡臭,彌漫開來。
羯人的陣線在這鋼鐵洪流麵前,如同朽木般被碾碎、撕裂!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督戰隊的彎刀,再也無法阻止士兵們本能的恐懼,前排的士兵開始不由自主地後退!
李曉明深知重裝騎兵的厲害,五胡時代,重甲騎兵隻是剛開始,這些羯人可能今日是第一次見,
到了宋代,金兀術的鐵浮屠,與輕騎兵“拐子馬”配合,那簡真是噩夢一般的存在,差點將大宋的江山踏碎。
看此情景,李曉明上前勸石勒道:“大王,鮮卑人有具裝騎兵,這玩意要是不用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