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段文鴦雙目赤紅,槊影翻飛,再次殺透一層包圍!
他雖陷重圍,卻毫無懼色,反而被激起了滔天凶性!
他一邊奮力搏殺,一邊回頭對身邊一名親信副將厲聲吼道:“速派快馬!衝出重圍!
去催促途中的甲騎鎧馬火速來援!
告訴後隊,今日不是羯賊死,便是吾等亡!務必速來!吾在此拖住賊軍!”
那副將滿臉血汙,急聲勸道:“將軍!賊人伏兵已出,林間恐還有埋伏!
情勢凶險,不如……不如暫退城中,整軍再戰?”
“退?!”
段文鴦猛地回頭,眼中煞氣逼人,厲喝道:“未分勝負,豈能言退?
若就此退去,豈不正中石虎這羯奴下懷?教他恥笑我鮮卑無人?
吾兄大軍已至!以後厭次城有我無我都無大礙!
汝休得多言!速去!違令者斬!”
副將見段文鴦心意已決,不敢再勸,
隻得咬牙應諾,招呼身邊十數名悍勇親兵,奮力殺開一條血路,朝著來時的桑樹林大道方向,亡命般衝去!
桑樹林深處,石勒與李曉明、劉征等人隱在高處,透過樹木縫隙,緊張地觀望著河灘上的慘烈廝殺。
眼見王陽的伏兵加入後,己方雖占據人數優勢,卻依舊和段文鴦率領的鮮卑輕騎,殺得難解難分,傷亡頗重,
石勒不由得眉頭緊鎖,焦躁地搓著手:“陳卿!
你布置了這許多機關陷阱,方才段文鴦那廝率輕騎從林中穿過時,為何毫無動靜?
就這麼白白放他過去了?
若當時林中伏兵齊出,配合機關,豈不早將他拿下了?”
李曉明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拱手道:“王上!非是祖發不用機關,實乃時機未至!
段文鴦這兩千輕騎,雖勇,卻非我軍真正心腹大患。
王陽將軍率部殺出,配合中山公,足以將其纏住,甚至重創!
那些精心布置的‘大餐’……”
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而冰冷的光芒,
“……是專門給鮮卑人那支‘殺手鐧’預備的!
對付重甲騎兵,須得全力以赴,一擊致命,方顯手段!”
石勒望著河灘上,段文鴦那匹白馬左衝右突、所向披靡的身影,
又看看己方不斷倒下的士卒,臉上憂色更濃,忍不住對身旁的劉征歎道:“劉卿,你看……
咱們這些兒郎,怎地如此不中用?
兩倍於敵,竟還拿不下一個段文鴦?”
劉征苦笑著搖頭:“王上,非是兒郎們不中用。實乃那段文鴦……太過悍勇!
身為主將,如此舍命衝殺,一人之力,可抵百人之威!
其部下受其感召,自然個個效死拚命。
此等猛將,實乃……唉,實乃我軍勁敵!”
石勒聞言,目光死死鎖定那抹,在血與火中縱橫的白色身影,
喃喃自語道:“有此人在,孤……孤實難安枕啊……”
他猛地轉向李曉明,聲音帶著急迫:“陳卿!此番布局,究竟有無把握拿下這段文鴦?
林中尚有數千精兵未動,西邊更有夔安一萬鐵騎隨時可至!
不如……不如全軍壓上,用人命堆,也要堆死他!”
李曉明心中暗罵石勒沉不住氣,臉上卻立刻堆起一副胸有成竹、信心爆棚的模樣,